“哦,管家说说,我哪里错了。”
颜思语看着这位管家,露出戏谑神情。
“唉,少爷,你太过张扬了。”
颜同将一包肉片放在地上,夜蛰猫随即上去享受美食。
颜同看向颜思语,绷着脸:“少爷可曾想过,我若是欲魔的修士,你该如何?”
“想过,但你不是。”
“这可由不得少爷。我听说颜家除了醉雨捻花有十足把握看清魔族,其他人都只是猜测。”
“那你大概是听错了。”
颜同看向贪吃的夜蛰猫,心中还是颇为不满:“我要是欲魔手下,用毒药喂食夜蛰猫,少爷又该如何应对。”
显然,颜同这是摆明了想给颜思语上一课。
目的就是告诉他出门要低调,不要到处惹事。
需知修真者最忌讳的招摇撞市。
因为谁不知道,自己的下个对手修为是否比自己高。
“哈哈哈哈哈。”
面对颜同咄咄逼人,颜思语反而捧腹大笑。
这一笑,引得颜同摸不着头脑了:“少爷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是,因为你不久前还被青灯会的人拉拢过,不过对方出价不高。我猜,你当时还挺生气的,是吧。”
颜同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的确,在就任管家后不久,自己就遇到了青灯会的人。
对方想要买通自己,暗中做掉颜思语。
颜同没答应,但也没将这件事上报。
他虽不信任青灯会,但也觉得颜家招惹欲魔魔族,恐怕日后还会有难。
这趟带颜思语出来,也是想远离颜家这块是非之地。
原本颜同以为这事没人知晓。
谁成想竟然己经东窗事发了。
颜思语继续说道:“管家似乎对颜家的未来略感悲观了。一路上您不像是我的管家,倒像是我的监护人。”
“少爷,是您太过轻视青灯会了。”
“哦,这话怎么说。”
颜同正色说道:“少爷恐怕不知,五年前,我曾经参加围剿青灯会万雪寺一战。”
颜思语眼前一亮:“哦,还有这事。”
“是,或者说,我并未真正参加。因为在出发前。醉雨捻花颜长老便知道此次行动必然失败。”
颜思语打了个哈欠,站起了身。
他不愿意听那件事,更不愿暴露身份:“差不多了,叫下人给我换上新衣服吧。”
在接下来的时光中,颜同将颜思语的身子擦净,并换上新的衣服。
颜同并不擅长伺候人,这让他做起来有些笨手笨脚。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讲故事的机会。
当时修士们在清风门掌门林霖与沧龙帮副帮主陈百涛的带领进攻万雪寺。
还没到,便遭到了青灯会残党的袭击。
不,应该说青灯会从来没有被剿灭。
之前清风门林霖偷袭剿灭了,也只是青灯会的冰山一角。
实际上青灯会内部高手如云,实力不容小觑
且青灯会早己获悉修士们路线,提前埋伏。
最终林霖那支队伍全军覆没,陈百涛带少量弟子突围而出。
等灵剑门齐深赶到时,雪山己沦为人间地狱。
山岩雪地之上,到处是修士的残肢断臂与魔物的尸骸。
颜同是在灵剑门之后,才来到战场想捡点零碎回去。
当时的情景令他印象深刻,也让他第一次理解了何为修仙界的战争。
“少爷,你是没看到那场景。不少修士有百年修为,都在那场战争中陨落。”
颜思语张开双臂,套上绣着金线鱼鸟图案的衣袖:“所以,你怕了。”
“怕,当然怕。战场上还有未咽气的魔族,在我们这些修士打扫战场时,杀了过来。”
“我记得你那次受伤了?”
颜同掀起衣襟,露出腰上可怖的缺口:“一个濒死的魔族,单论修为可能与我差不多。但它差点杀了我,少爷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魔族从来都不怕死。”
说到这儿,颜同浑身打了个激灵。
往日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这股化为了战栗,由颜同口中倾泻而出。
“少爷,那些魔族可以前赴后继,不要命的对付颜家。但颜家不一样,不可能也跟着玩命。”
“我只是您的管家,不是护卫您的死士。一路上有人为难您,我肯定出来护你周全。”
“但真到了两难之刻,我也很难保你。您这一路上就低调些,不要和别的修士结怨了吧。”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颜思语撇着嘴,对颜同的业务能力不是很满意。
更让他难以满意的,是颜同的态度:“唉,你倒是诚实。不过换作是哪家的少爷,也不愿意听到自己的管家说这话吧。”
“少爷,这就是江湖。我跟着你,是因为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为你拼命,也是为挣这份富贵。”
颜思语躺在绣花床铺上,惬意伸了个懒腰。
床铺是外面是精美的丝绸,里面是上好的棉花。
里面的棉花每过一年就会更换一次,以保证其舒适度。
为了让颜思语能睡个好觉,床上的家伙事基本都带到了马车上。
当然,此等奢华做派也只有百岳城。
在小地方的修士看来,这就是不思进取的表现。
他们看来,修真者即便风餐露宿,也应该能迅速入定修行。
搞这么些乱七八糟,只会让道心蒙尘。
颜同见到颜思语如此没有警惕之心,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位少爷终究是个孩子。
或许有些早慧,但终究理解不了修真世界的残酷。
正当他如此思考时,颜思语却正色回复道:“管家刚才说,要倾力保护我。你觉得青灯若是找上我,凭你实力,能护我周全么?”
颜同老老实实回答:“炼气期之内,定能护少爷周全。”
颜思语用手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对方:“若青灯会派来的修士是筑基期呢。又或者有好几个练气期魔修呢。”
“那,属下尽力。”
颜思语轻扬手:“放心好了,我从来就没指望靠你来护着我。”
话音落,颜同的神识探查到背后竟然有人。
慌忙间,他想要转身,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
只是刹那间,他的穴位竟然被人点住了!
他颜同好歹也是高手。
此刻却像是被大人戏弄的顽童。
“管家,你这修为和功法,可没法护我周全啊。”
颜思语端坐床上,神情越发鄙夷。
他又打了个响指。
颜同只感觉背后被人飞快地点了几下,穴道随即解开。
等颜同慌慌张张回过头时,才发现身后己经没有人了。
颜同跪倒在地,冷汗如流瀑:“少爷……刚刚是那两个戴兜帽的人吗?”
“是,不过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颜思语从床上跃下,踩着鞋,脸色凝重地看着窗外简陋的村庄:“管家,你之前,真的来过木陇村吗?”
“是,走镖的时候来过两次,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察到,这个村子有点不对?”
其实颜同自打进了村子,警惕心就没放下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找到颜思语,希望他也有点危机感。
可如今看来,这份警惕心更像是面对未知危机时,本能的反应。
虽然不知缘由,这个村庄似乎真的隐隐约约透露着不对劲。
“少爷的意思是说……”
“嗯,我怀疑,这个村庄,恐怕不是你来过的木陇村。”
颜思语抱着胳膊,看着窗外空空荡荡的村镇。
是啊,木陇村的村民,真的这么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