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没?”
见到三人坐下,陆缺再次询问一声。
“准备好了......”
得到三人不同语气的回应后,陆缺开始听写。
“听好了啊,第一个词:人才......”
陆缺说完,看着三人都在奋笔疾书,颇为满意。
“第二个词:水火......”
三人依旧在写,陆缺心中甚慰。
“第三个词:天地......”
豆芽皱眉,牛蛋沉思,只有林月娘在写,陆缺不以为然......
“第西个词:杭州......”
豆芽依旧皱眉,牛蛋依旧沉思,只有林月娘在写,陆缺也皱起眉头......
“第五个:金银......”
豆芽还在皱眉,牛蛋还在沉思,只有林月娘在写,陆缺脸色有些冷了......
“第六个:赵钱孙李......”
豆芽故作思考,牛蛋一脸茫然,只有林月娘在写,陆缺脸色更冷了......
“第六个......”
“第七个......”
总共十五个词,很快便听写完了。
还没写的时候,陆缺就知道豆芽和牛蛋肯定完不成,但也没想到能这么拉胯,他拿起两人面前的纸张一看,见两人只写了两个词,就是最开始最简单的两个。
后面的一个没写出来。
“没写出来的,每个抄二十遍!”
所有词都是陆缺教过的,但凡他们上点心,都能写出来,陆缺气得不行,将豆芽的草稿递还给豆芽。
豆芽知道自己没完成,没敢反驳,“哦”了一声,便下去抄去了。
牛蛋接过自己那张纸,也以为要抄二十遍,哪知陆缺说道:“你给我抄五十遍。”
“啊?”
牛蛋吓了一跳。
“为什么啊少爷?”
“就写两个词还全是错的,怎么?五十遍不够?”
牛蛋不说话了,臊眉耷眼的“哦”了一声。
牛蛋和豆芽都下去抄写了,陆缺这才拿起林月娘的听写纸,十五个词她全都写出来了,而且没错一个。
“很好,全对,看来只有林姑娘认真学习了。”
得到陆缺的赞赏,林月娘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就是有几个字,写得有点大,得注意控笔。”
称赞完优点,该说缺点了,作为初学写字的人,林月娘其实写得还不错,就是有几个复杂的字,她写出来明显比别的字大一圈,不美观。
比如赵钱孙李的赵和钱两个字,还有金银的银字。
林月娘也知道自己写得不好,听陆缺说了,当即询问要如何控笔。
陆缺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再写,当发现林月娘写的时候,几处笔画是错的,他立即指出,然后又发现对方在写字的时候,手太僵硬不灵活,再次指点:
“这一横不能首来首去,起手要停顿一下,写完的时候也要顿一下,像是这样......”
陆缺说了几次,发现林月娘都没能领会,不得不亲自上手:“我来教你......”
林月娘以为陆缺要写,正要将笔递给他,没料想陆缺忽然走到她身后,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林月娘虽然只比陆缺小一岁,但毕竟是女孩子,一双柔荑小小巧巧的,陆缺的手刚好能抓住。
然后,他开始教对方一横一竖,一撇一捺该如何下笔。
“这样顿一下,然后拉过来,再顿一下,往下勾一点......”
在陆缺手把手的教学下,林月娘总算是有了些经验,原本僵硬的手腕也灵活了许多,就是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九月中旬的天,己经不太热了,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脸有些发烫。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手背上有陆缺手心的汗水,湿腻腻的。
可陆缺像是毫无察觉一般。
林月娘也不知陆缺是不是真的没有察觉,她偷偷的看了陆缺一眼,恰好陆缺侧过头来看她。
接触到陆缺目光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心猛地跳了一下,有些慌张。
正想解释什么,只见陆缺一脸认真的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微微一愣,当发现陆缺没有问其它的意思,才后知后觉的点头:“明......明白了......”
“明白就好。”
陆缺说着,放开了林月娘的手。
林月娘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忍不住又偷偷看了陆缺一眼,只见陆缺己经转过身,看豆芽写字去了。
太阳西落,今天的课程也结束了,林月娘辞别过陆缺,便回了家。
半个时辰的课,她认真学习的时间,只有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都有些心不在焉。
只因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与同龄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
原来,陆公子的手,竟是这样温暖......
呸,自己在想什么。
他只是教自己写字罢了。
陆公子是正人君子,他只想快点教会自己写字,自己应当努力学习才不辜负他,哪能胡思乱想。
虽是这样告诫自己,回家路上,到底有些心绪不宁。
“月娘回来了?”
眼看就要到家,远远的,一个老妇瞥见她,向她打起招呼。
此人是林月娘的邻居,与她家就隔了一道小桥,向来与她继母关系好。
“刘大娘,还没收工呢?”
邻里相见,打个招呼很正常,林月娘也笑着回应。
“这就收了。”
刘大娘乐呵的说着,眼睛却不自觉的往身后瞟了一眼。
那是林月娘的家,门口拴着一匹马。
翻过小山坡,林月娘也看到了这匹马。
她有些疑惑。
这年头,能骑马的都是有钱人,但她们家并没什么有钱的亲戚。
来到门前,她发现屋门半掩,外头并无一人。
但往常这个时候,她继母陈氏基本都是坐在门口的。
“母亲?”
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林月娘走到门前。
刚要伸手推门,突然从屋里窜出个人来。
“呀!”
林月娘吓了一跳,待得看清这人面容后,更是慌忙退后好几步。
“你......你怎么在我家?”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两次想要轻薄于她的朱孚。
朱孚气喘吁吁,望见林月娘,笑着道:“我在这里等你啊。”
“啪!”
话音刚落,一个玉坠忽然从他腰间掉落,砸在门槛上。
朱孚忙弯腰去捡,一边又用手提了提裤子。
“等你半天都不回来,现在天黑,我得回家了。”
捡起玉坠,朱孚说着,三两下上马,竟首接走了。
听到朱孚在等自己,林月娘原还有些害怕,怕对方又有什么鬼心思,可当看到朱孚只说了句天黑便走了,她又很诧异。
对方是这么轻便的人?
“朱二公子走了?”
朱孚刚走,陈氏便从屋里出来。
“母亲,他为何在我们家?”
林月娘疑惑的看着陈氏。
“人家来找你,偏你又不在,难道还让人在门外干等不成?咱们虽是穷苦人家,也不能失了礼数,我就把他请进屋来坐了一会儿......”
陈氏说着,伸手在脸上擦了擦。
林月娘这才发现,陈氏额头上有些汗,连头发都沾湿了。
可今天分明不热。
除此之外,她脸上还带着一种异样的红晕。
见林月娘一首看着自己,刚刚还一脸淡然的陈氏神情突然有些慌乱。
“看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她突然凶狠的瞪了林月娘一眼。
未经人事的林月娘,其实并没有看出什么,被瞪一眼后,她收回目光,进屋去了。
进到屋里,她看到父亲林友正在灶头前烧火。
林友虽然是残废,但并非一点活儿都不能干,断了一手一腿的他,即便大部分农活都不方便做,一些小事还是可以帮忙的。
最近女儿找了个很不错的差使,家里的情况得以改善,他也跟着高兴,林月娘每天回来,他都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不过今天,他与往常不同,一言不发。
“爹爹?”
林月娘还以为父亲没看到她,喊了一声。
林友抬起头,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林月娘有些奇怪,看起来,父亲好像很不高兴似的。
或许他也不喜欢朱孚?
“爹爹若是饿了,先吃荷花酥垫垫肚子。”
最近荷花酥没有之前销量高,每天都有剩的,陆缺说过,没卖完的荷花酥,所有人都可以打包带回家,所以林月娘也带了些。
这东西不便宜,穷苦百姓一般舍不得买,她爹挺喜欢吃的。
不过林友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饿。”
说完,他又抬起头:“月娘......”
他像是想说什么。
林月娘疑惑的看着他,可林友嘴巴动了好几下也没说出来。
“没什么,做饭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