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见谅,侄儿头疼脑热,身体虚弱,不能行礼......”
“够了!”
陆缺话没说完,陆文生便一扬衣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前还好好的,这会儿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陆缺刚说让人扶他出来,门立马就开了,他随之便走出来,真要卧病在床,哪有那么快?
陆缺有没有病,他自已当然最清楚了,眼看陆文生不信,他也不怕,依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说道:“二叔误会了,侄儿大病初愈,身体原就没有完全恢复,聆听二婶婶训话时,因心中惶恐,惊惧之下,一下子就犯病了,别说二叔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只可惜病来如山倒啊......”
陆缺身体本就瘦弱,见他一脸苍白,有气无力的说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一时间,连陆文生都不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刚这么想,突然回过味来,陆缺说这是他被传去训话,惶恐吓病的?
小厮回话的时候,也这么说,他当时以为这只是陆缺的托词,此刻听对方又这么说,不免信以为真。
“训话?训什么话?”
陆缺以前虽然经常会被找去训话,但自从他生病以来,陆文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管过他。
几天前,陆缺病得挺重,陆文生还担心他要死,专门嘱咐方氏别在这几天找他的麻烦,以免落人口实。
如今听来,方氏今天竟然又找过他。
“哦?二叔还不知道?”
见陆文生发问,陆缺假意吃惊。
陆文生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见到陆缺的表情,反而引起他的好奇心,当即问道:“你因什么事被叫去训话的?”
他刚说完,方氏已经急匆匆的来到了院中。
方氏先前还指望着让陆文生教训陆缺一阵,谁知在自已院中等了一会儿,竟没听到动静。
找人一问,才得知丈夫传唤陆缺,对方竟然托病不来。
一问病因,竟与她有关,她吓得不轻,得知丈夫亲自来找陆缺,担心陆缺乱说,她便急急跟来。
刚进院子,就听到丈夫问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她急忙接过话道:“哪里是训话,不过是关心他身体,叫他过去问问罢了。”
方氏很庆幸自已来得够快,心中一阵后怕,同时,还恨恨的瞪了陆缺一眼。
这个小畜生,先前还答应不乱说的,若不是自已来得快,只怕就让他说出去了!
方氏一边记恨陆缺,一边又担心丈夫会继续追问,忙岔开话题,问道:“这大热天的,老爷来找大郎是为着什么事啊?”
陆文生刚刚被转移了注意力,都忘记自已来的目的了,一听这话,顿时记起来,把脸一板,冲陆缺喝道:“我且问你,先前我听你婶婶说,你提出要分家?”
见丈夫问出这话,方氏松了口气,但她心里到底有鬼,依旧担心陆缺胡说,所以将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在她想来,如果陆缺非要说出来,她便只能死活不承认了。
她却不知道,陆缺根本就没打算说。
把柄之所以是把柄,便是因为知道的人不多,如果说出来,就不是把柄了。
何况陆文生此来,是为了分家之事,就算将陆元凯调戏小翠的事告诉他,他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便将分家的注意力转移。
或许他会勃然大怒,但也只会在之后责罚陆元凯,于眼下这件事,没什么好处,所以陆缺不打算说。
听了陆文生的话,他一拱手:“回二叔,侄儿并没有说要分家,只是提议,想拿回属于我大房的产业。”
“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那不还是分家吗!”
陆文生怒目而视。
“二叔此言差矣,先父在世时,先祖父这一脉,大房与二房便已经分家,先母去世后,二叔只是念在父祖亲情上,帮侄儿看顾大房的产业,大房二房既没有合家,现在侄儿想拿回大房的产业,又怎么谈得上是分家呢?”
陆缺的目的固然是想分家,但他却不必这么说,因为这家,早就分过了,只是陆文生霸占大房产业时间太长,早就忘了!
陆文生确实忘了,如今得了陆缺提醒,才记起来,他当时说要接管大房产业时,确实说的是代为看顾!
这让他无法辩驳陆缺此时的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连方氏脸色也难看起来,正想着该怎么狡辩一番,没想到丈夫这么快就有了主意。
“我不同意!”
陆文生没什么主意,但他也不需要什么主意,这宅子里,他就是天!
“哦?二叔不同意,这是为何?”
陆缺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他心头冷笑着问道。
“你年纪还小,大房那么多产业,你管得过来吗?”
“有志不在年高,侄儿年龄不大,却未必就管理不好这些产业,何况,就算侄儿缺乏管理经验,忠伯也可帮着侄儿管理,毕竟先父先母在世时,这些产业,就是他在管。”
陆文生虽是随便找的借口,但也没想到陆缺能从容应对,他面皮一跳,心中怒火升腾。
“你这般年纪,谁知道他会不会欺你年幼,贪墨家财?”
“忠伯是老陈人了,先父母信得过他,侄儿也信得过!”
“你信得过他,我信不过!依我看,这些产业,由我替你打理更为安全,分家之事不必再提,等你大些,自会给你,我是你二叔,难道还会贪墨你的家产不成?”
听到这话,陆缺心头冷笑,贪墨?
他相信陆文生一定不会贪墨自已的家产,因为用不着。
对方一直以来,都是霸占!
这可比贪墨来得方便多了。
“二叔信不过忠伯,侄儿自已打理便是,二叔帮侄儿看顾家产这么多年,怎好再劳烦您?”
陆文生以为自已强势点,一句话就能打消陆缺的念头,谁知道话说完,陆缺却不肯听从,顿时大怒。
“混账,你听不明白话吗?我说等你大了,自会给你!这个时候你着急什么?”
等自已大了会给?
陆缺脑子秀逗了才会信这话。
想到自已前几日卧病在床,陆文生夫妇不来探看就算了,连个郎中也不愿意请,只怕在他们心中,巴不得自已死吧。
也许他们根本不会给自已长大的机会!
“大房家业,乃父母心血,父死子继,天经地义,非是侄儿着急,实是担心,若久不收回这些产业,会使其落入他人之手,身为人子,不能继承父母心血,岂非不孝?侄儿可不想背不孝之名。”
“岂有此理,什么落入他人之手,你的意思,难道我会占你家产?”
“二叔若是不想占,何不给我?留在手里,落人口实。”
“混账东西!”
陆缺一番话,让得陆文生勃然大怒,不仅是因为对方向他讨要家产,更因一向对他唯唯诺诺的陆缺,竟敢反驳他!
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