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这样的,是玉贵人冒犯臣妾,臣妾才小惩大诫的!”薛德妃指着玉知凝慌忙解释
玉知凝作势软了腿,又将重量靠了一部分在萧墨瑾身上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探入她的腋下和腿弯
身体骤然腾空
玉知凝发出一声破碎的惊呼,带着哭腔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来人的脖颈
将一张惨白如纸的小脸深深埋进那绣着威严龙纹的衣襟里
“皇上……” 那声音细若蚊蚋,破碎不堪
萧墨瑾低头看着怀中蜷缩成一团的女子
“何等冒犯要让你如此重罚?!”刚刚还犹豫的萧墨瑾瞬间质问道
“是……是……”薛德妃说不出个所以然,原以为皇上没空理会
不曾想这玉知凝竟让皇上如此惦记!
下一次定要她的命!
萧墨瑾看着支支吾吾还不知悔改的薛德妃瞬间恼怒上头“如此歹毒心肠,德不配位!来人!”
“在!”随侍的御前侍卫统领许铮立刻上前一步
“立刻拿下!即刻褫夺妃位,降为……” 萧墨瑾的话语斩钉截铁
“皇上!不要!” 怀中一首颤抖的玉知凝猛地抬起泪痕交错的脸
一只沾着泥土和血渍的手,用尽全力攥住了萧彻胸前明黄色的衣袍
萧墨瑾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生生截断
他低头,对上玉知凝那双盛满恐惧和恳求的眼眸
“皇上息怒……求您……”
玉知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气息急促,“不关德妃娘娘的事……是嫔妾……是嫔妾冒犯在先……” 她艰难地喘息着
“在御花园前……没看见……德妃娘娘……才……冒犯了德妃娘娘的鸾驾……是嫔妾的错……求皇上万万不可……不可因嫔妾之过迁怒德妃娘娘……”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萧墨瑾的衣襟上
他凌厉如刀的目光再次扫向僵立在门口的薛德妃
“冒犯?” 萧墨瑾的声音低沉下来“御花园这么大的地方,玉贵人都能冒犯到,甚至冒犯到让玉贵人跪到双腿血肉模糊??
薛德妃,你最好祈祷玉贵人无事!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话语中尽然都是威胁
萧墨瑾不再看薛德妃
抱着怀中依旧在微微颤抖,低声啜泣玉知凝,转身大步离去
“忍一忍,很快就好”
萧墨瑾的声音低哑,带着紧绷
“参见皇上!”红筱站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回来的主子和皇上立刻行礼
“快给你们主子准备清水,被褥!”
“是”红筱和玉知凝对视一眼,迅速去办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知凝安置在铺着柔软锦被的床榻上,动作轻柔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她裙摆下露出的膝盖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己不能简单地称之为“伤处”
薄薄的丝质衬裤被磨破,粘在血肉模糊的皮肉上
露出的肌肤一片青紫,高高隆起,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擦伤,最深的地方皮开肉绽,暗红的血珠仍在缓慢地渗出
玉知凝紧咬着下唇,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轻颤
当萧墨瑾的手指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试图轻轻拂开粘在伤处的破碎布料时,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蜷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
萧墨瑾猛地回头,对着侍立在旁的宫人厉声咆哮,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来了来了!微臣在!” 孙太医几乎是连滚爬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脸色发白的药童
他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扑到榻前,只看了一眼玉知凝的膝盖,脸色便凝重得如同结了一层寒霜
“孙太医,快看看玉贵人的伤!”
萧墨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孙太医小心翼翼地用银剪剪开玉知凝膝盖处粘连的破碎衣料
每一下动作都屏息凝神,生怕再增添一丝痛苦
他用温热的,浸泡过药汁的软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
清理的过程漫长而折磨,玉知凝紧闭双眼,长睫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动
终于清理完毕,露出完整的创面
孙太医伸出两指,带着一种行医多年的沉稳,极其谨慎地按压在沈玉致膝盖周围的几处骨节上,缓缓用力探查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凝重
“如何?”
萧墨瑾的声音紧绷着问道
张太医收回手,后退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启禀皇上,贵人之伤……伤及筋骨!
膝盖骨似有轻微挫裂移位之相,关节周围筋肉严重受损,血脉瘀滞不通
此等伤势,非短期可愈啊!”
寝殿内瞬间死寂
萧墨瑾霍然转头,死死看着孙太医低垂的头顶
“多久?”
孙太医的身体伏得更低,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
“微臣……微臣斗胆断言
至少……至少需静养半年!
期间万不可再受力,受寒,需每日以特制膏药外敷,辅以汤药内服活血化瘀
续筋接骨,并需专人时时按摩活络经脉,方有痊愈之望
若稍有不慎,恐……恐留下终身跛足之患!”
“半年?跛足?”
萧墨瑾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雷霆之怒
“好!好一个薛德妃!朕看她是太嚣张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玉知凝那触目惊心的伤处,再看看孙太医,嘴角微微抽动
“皇上息怒!”
玉知凝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打断了帝王的震怒
萧墨瑾猛地回头,只见玉知凝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下
瞬间浸湿了苍白的脸颊
她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惶恐和内疚
“皇上……求您息怒……嫔妾……嫔妾真的不妨事的……静养……便静养好了……半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摇头“嫔妾不怕……真的不怕……只要皇上不再因嫔妾动怒伤身……嫔妾怎么样都甘愿的……求您……别为了臣妾……再生大气了……”
她的泪水滚烫,话语破碎
那份强装出来的“坚强”和“懂事”,在巨大的伤痛和恐惧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这份担忧,比任何控诉都更能击中萧彻内心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