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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网上总流传着那些老板创业艰难，甚至需要兼职开网约车、送外卖来养活员工的故事了。
曾几何时，周易甚至都觉得那只是网络段子，但现在轮到他自己开酒厂了，发现现实好像确实如此。
此刻的周易不也正重新开起那辆熟悉的小卡车，穿梭于市集之间，靠卖货的收入苦苦补贴着刚刚起步的米酒厂吗！
虽然眼下有“千百味餐厅”这张稳定的大单，但周易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份表面的繁荣如同绚丽的泡沫一般，没有哪家餐厅能够永远火爆下去，盛极而衰是万物常理，区别只在时间早晚。
周易的“稻花香”酒厂想要真正立足、长远发展，绝不能把命运系在一家餐厅的兴衰上。拓展销路，让更多人知道、认可自家的米酒，成了悬在周易心头最紧迫的事。
这一日，他像往常一样，驾驶着小卡车满载着新鲜农产品和酒厂新酿的第一批米酒，来到了熟悉的千象汇菜场附近。
小卡车刚停稳，烤鸭店老板张泽栋那洪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哟！周老弟！这大半个月跑哪儿发财去了？可算把你盼来了！”
张泽栋快步迎上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热情。
周易跳下车，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创业者的疲惫与自豪：“张哥，别提了！这阵子一门心思全扑在鼓捣一个小米酒厂上了，收山货、跑市场的事这不都耽搁了。现在厂子刚有点眉目，产出新品米酒我就赶紧拉货来推广了！”
“好小子！”张泽栋眼睛一亮，单手握拳，亲昵地在周易肩头轻捶了一下，由衷地替周易感到高兴，“闷声干大事啊！才多久没见，摇身一变当上厂长了！行，真行！”
说话间张泽栋又撸起袖子，不由分说就帮周易从车上卸货，利落地在自己烤鸭店门口的摊位摆开。
摊位收拾得当，周易转身从车里拿出几瓶贴着“稻花香”标签、清亮剔透的新酿米酒，塞到张泽栋手里：“张哥，尝尝这个，我们厂按新方子搞出来的头批米酒！”
每次周易来的时候都会给张泽栋送些东西，之前又是送西瓜，又是送山货，周易这般客气都搞得张泽栋有些不好意思了，张泽栋一看，连连摆手推辞：“哎哟，老弟！你这是干啥？让你在我这门口摆摊，完全就是给人行个方便，可不是为了贪你这点东西！”
“张哥，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周易按住他推拒的手，语气诚恳，“几瓶自家厂里酿的酒，不值什么钱！再说了……”周易顿了顿，脸上露出略带请求的笑容，“我这还真有点事儿想麻烦张哥你。”
“嗨！”张泽栋一听，立刻大手一挥，拍着胸脯，那份豪气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都说了别见外！有啥事儿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张泽栋能办到的，绝没二话！”
周易心中一暖，指着车上的米酒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酒厂刚起步，脚跟还没站稳，最愁的就是销路。我就想啊，能不能在你这铺子里放上一些，让来买烤鸭的街坊邻居们也顺便尝尝？”
“我当啥大事儿呢！”张泽栋一听，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店面，“就这事儿啊？成！太成了！我这地方你看哪儿顺眼就放哪儿！尽管摆！”
张泽栋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声音更洪亮了，“诶，老弟，这样！待会儿你多给我留点样品。我在这菜市场附近混了这么多年，周边铺子的老板也都认识一些，晚点时候我帮你拿去给他们也尝尝，让他们店里也帮着推推！人多力量大嘛！”
这意外的助力让周易喜出望外，他激动地抓住张泽栋的手用力晃了晃：“张哥！这……这感情太好了！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改天，改天我一定摆一桌丰盛的大餐，好好请请你和各位老板！”
周易的这份请客承诺张泽栋他倒是没有拒绝，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答应了起来：“好好好，那我可等着你这顿大餐了！”
两人正说笑着，周易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对面那家“自然味道”水果店。
清晨的市集己渐次喧闹，各家店铺都忙着开门迎客，唯独这家店大门紧闭，铁闸门严丝合缝地落着，透着一股反常的冷清。
要知道，以往这个钟点，水果店老板吴光明那家伙早该扯着嗓门吆喝起来了。
周易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正在将油亮喷香的烤鸭往橱窗挂钩上挂的张泽栋扬了扬下巴，疑惑道：“张哥，对面老吴那水果店怎么回事？这个点儿了还关着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泽栋闻言，挂烤鸭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来。他那张被炉火熏得微红的脸上，嘴角先是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随即化作一个毫不掩饰的、带着几分快意的笑容，嘿嘿笑出了声。
“哈！老弟，你还不知道吧？”张泽栋压低了些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幸灾乐祸，“哈哈，老弟你是不知道，那该死的老吴啊就是不长记性，上次用鬼秤坑了那老头，后面两人被带到了巡捕局调解。”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凑近周易一步，带着点讲秘闻的兴奋劲儿反问道：“你猜猜，他从巡捕局里出来没两天，又干了啥‘好事’？”
周易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配合地摇了摇头：“哦？他又惹上麻烦了？”他其实早己猜到八九分——以那水果店老板吴光明那贪小便宜、欺软怕硬的性子，能让他栽跟头的，多半还是那坑人的老把戏。
“可不就是嘛！”张泽栋猛地一拍大腿，仿佛印证了周易的猜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这老小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出来没安生两天，那‘鬼秤’又堂而皇之地摆出来了！嘿，这回他算是踢到烧红的铁板上了！”
张泽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回撞他枪口上的老头儿，看着比上回那位可火爆多了！据说当场就炸了，二话不说，抡起手边的家伙什儿，乒乒乓乓一顿砸！好家伙，首接把那水果摊子给掀了个底朝天，烂水果滚了一地！就连吴光明那光溜溜的脑门都给开了瓢，见了红！”
张泽栋讲得唾沫横飞，末了，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几分唏嘘和教训意味的感慨。
他拍了拍周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弟，你瞧瞧！这做人哪，做买卖也好，真得把‘诚信’二字刻在脑门儿上，揣在心窝里！耍那些歪门邪道的小聪明，坑蒙拐骗，一时得点小利，最后报应不爽，砸了自己的招牌，伤了自个儿，还成了整条街的笑柄！何苦来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