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必当恪守陛下所定之界,谨慎行事!”李天赶紧躬身应命,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画了个极其严格的圈!改革被套上了沉重的镣铐!很多核心想法(如累进税、更开放竞争)被阉割或限制。但…万幸!试点本身被保留了!在最猛烈的炮火下,皇帝保住了这个火种!这己是巨大的胜利!
“为保试点公允,监察得失,”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深意,“特遣都察院监察御史两名,随行监察!左都御史庞籍(庞太师?李天腹诽:名字像反派!),老成持重,熟知律法;右佥都御史林风(太子的人?),年轻干练,明察秋毫。你二人,务必秉公持正,将清河试点实情,据实奏报!”
庞籍(李霸阵营老狐狸)和林风(太子系新锐)同时出列领旨。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火花西溅。
李霸的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皇帝这手平衡玩得漂亮!既给了太子和李天机会,又用严格的框框束缚住他们,还派了立场相左的监察御史互相制衡(或者说互相拆台)。
试点是落地了,但李天这个特使,注定要带着沉重的镣铐,在无数双眼睛(尤其是庞籍那双老狐狸眼)的监视下,跳一场高难度的舞蹈!
朝会散去。李天走出金銮殿,深秋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照在身上。他握紧了袖中那份被皇帝朱笔圈改过的方案副本,感觉沉甸甸的。
镣铐加身,前路多艰。
但舞台,终究是搭起来了。
这曲带着枷锁的舞,能不能跳得漂亮?
他抬起头,望向宫外清河县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凝重,也燃烧着不屈的斗志。那只飞走的乌鸦,不知何时又落回了枯枝,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下方踌躇满志的年轻人。
李天带着他那支成分复杂的“草台班子”和两位自带低气压的监察御史(老狐狸庞籍全程眯眼假笑,林风则板着脸像谁欠他八百吊),浩浩荡荡杀到了清河县地界。
县令赵德柱,一个面团似的中年胖子,带着县衙大小官吏在城门口“热烈”迎接。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
“世子大驾光临,实乃清河之幸!下官等必当竭尽全力,配合世子新政!” 那笑容,热情得能融化三九天的冰溜子。
李天心里冷笑:笑面虎!档案显示,这赵德柱是李霸某个远房表妹夫的连襟,标准的齐王党外围马仔!
果然,进了县衙,热情瞬间降温。李天要调阅历年赋税账册和鱼鳞图册(田亩登记册)。
户房司吏(管账的)一脸为难:“世子容禀…前些日子库房漏雨,账册受潮,正在晾晒…恐怕…还需三五日方能整理完毕…”(借口!)
李天要召集各乡里正和市集胥吏开会。
主簿(管文书的)赔笑:“哎呀不巧!王里正家老母病重,张胥吏摔断了腿,李管事去府城送年礼…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聚齐…”(拖延!)
李天让周墨和方仲永去实地核查几个大粮行的仓储和交易记录。
粮行老板们要么“抱病在家”,要么“外出访友”,留下个一问三不知的伙计。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账本记得跟天书似的,产量、库存、售价全对不上号!(虚假!)
更让李天窝火的是地方豪强和行会头目的态度。他亲自设宴邀请本地几个有名望的乡绅和行会首领(主要是米行、布行),想先沟通沟通,争取支持。
米行行首钱满仓,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席间打着哈哈:“世子爷心系百姓,我等佩服!只是这税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小民惶恐,生怕新政之下,无所适从…还是稳妥些好!稳妥些好!” 话里话外透着抵触。
布行行首孙二娘(对,李天恶趣味起的名),是个精瘦的中年妇人,皮笑肉不笑:“世子爷要规范市场,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们小本经营,习惯了老规矩。
这‘同价竞争’…呵呵,官营铺子家大业大,我们小门小户,哪里争得过哟?别到时候饭碗都砸了!” 绵里藏针。
几个依附豪强的乡绅更是老油条,顾左右而言他,只谈风月,不论新政。
一顿饭吃得李天味同嚼蜡,憋了一肚子火。表面上的恭顺下,是冰冷的抗拒和无声的掣肘。整个清河县,如同一个巨大的、粘稠的泥潭,他这只想翻江倒海的鲶鱼刚跳进来,就感觉西面八方都是阻力,寸步难行!
回到临时征用的县衙后院“特使行辕”,老翰林陈守拙气得胡子乱翘:“岂有此理!一群蠹虫!阳奉阴违!世子,让老夫带人去,挨家挨户‘请’!看哪个敢不来!”
方仲永眉头紧锁:“强压非长久之计。他们这是要耗,要拖,等我们出错,等朝中风向变!”
庞籍慢悠悠地品着茶,悠悠开口:“世子啊,为政之道,急不得。你看,阻力重重,民心未附,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些?”(风凉话!)
林风则默默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眉头紧锁。
李天看着窗外清河县灰扑扑的街道,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强龙难压地头蛇”。皇帝的框框套着,李霸的爪子挠着,地方势力软钉子顶着…这试点,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县衙后院的梧桐树叶子都快掉光了,李天对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呆。硬刚?刚不过。耗?耗不起。指望赵德柱那帮人配合?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能只盯着上面那些蠹虫!”李天猛地一拍大腿,把旁边打盹的顺子吓了一跳,“东市的教训还不够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新政,最终受益的是谁?是底层的小商贩,是种地的农民!他们才是根基!把他们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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