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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轩的青石板上，月光与刀光交织成一片凛冽的寒芒。院门外，河龙帮帮主李霸天手持一柄厚背鬼头刀，刀身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他身后数十名帮众手持刀棍，如潮水般涌入院内，喊杀声震得翠竹簌簌作响。
“小杂种！交出玉佩！”李霸天独眼暴睁，一刀劈向挡在面前的凌尘，刀风呼啸，带着一股血腥的蛮力，竟将地面青石板劈出一道寸许深的裂痕。
凌尘心中一凛，这李霸天的力道远超“水鬼”张三，硬接必吃大亏。他脚下“踏雪”步法施展到极致，身体如风中残叶般飘退三尺，同时铁剑顺势划出一道弧线，并非格挡，而是刺向李霸天握刀的手腕——这正是楚灵珊所授“避实就虚”的剑理，与基础拳谱中“攻其必救”的思路不谋而合。
“雕虫小技！”李霸天见状，手腕一翻，鬼头刀竟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刀背“砰”地砸向凌尘铁剑。这一手变招极快，显然是久历战阵的老江湖。
“叮！”
铁剑与刀背相撞，凌尘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手臂险些被震得发麻。他不退反进，借着对方刀背砸来的力道，身体猛地向左侧一拧，同时想起基础拳谱中“拗步冲拳”的发力技巧，将丹田热流灌注于右臂，铁剑化刺为撩，首取李霸天腰侧空门。
这一招融合了拳术的腰马合一与剑招的刁钻角度，李霸天竟是首次见到如此打法，不由得一愣。他仗着自身硬功，竟不闪避，硬生生用腰侧肌肉去扛这一剑。
“嗤啦！”
铁剑划破了李霸天的衣衫，却只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白印，连血都没见。
“哈哈哈！小杂种，你这点力道，给老子挠痒都不够！”李霸天狂笑起来，猛地向前一撞，宽厚的肩膀首逼凌尘胸口，正是江湖中常见的“铁山靠”。
凌尘心知硬抗不得，脚尖在地上一点，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铁剑舞出一片剑花，护住周身。但李霸天的硬功太过霸道，每一刀劈出都带着千钧之力，逼得凌尘只能一味闪避，险象环生。
“凌尘，别光躲！”楚灵珊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她手持青锋剑，如穿花蝴蝶般在帮众中游走，落霞剑法展开，剑光霍霍，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帮众的手腕或膝弯，瞬间便有七八人惨叫倒地。但河龙帮人数太多，倒下一批，又涌上来一批，将她和凌尘分隔开来。
“我来助你！”楚灵珊看准时机，一剑逼退面前两人，想靠近凌尘。
“灵珊小心！”刘执事忽然低喝一声。只见李霸天眼角余光瞥见楚灵珊，竟舍弃凌尘，横刀劈向楚灵珊，刀风之烈，竟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楚灵珊秀眉一竖，青锋剑挽出一朵剑花，正是落霞剑法中的“霞映澄塘”，剑尖在刀背上一点，借势后退。但李霸天这一刀暗含刚猛内劲，楚灵珊只觉手臂发麻，竟被震得连退三步。
“哈哈哈，落霞剑派的小妮子也不过如此！”李霸天得意大笑，再次举刀扑向凌尘，“小杂种，快把玉佩交出来，老子还能留你个全尸！”
凌尘看着李霸天如铁塔般压来的身影，又看了看被帮众缠住的楚灵珊，心中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李霸天的破绽。他猛地想起刘执事之前所说“赤阳诀修炼法门霸道”，又想到自己丹田处的热流，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李霸天，你以为只有你有硬功吗？”凌尘忽然低喝一声，不再闪避，反而将铁剑插在地上，双手握拳，摆出了基础拳谱中“马步桩”的姿势。
“嗯？”李霸天一愣，没想到凌尘竟敢硬接他的攻击，“找死！”他狞笑着，一刀劈向凌尘头顶，势要将他劈成两半。
“喝！”凌尘沉腰立马，丹田热流狂涌而上，双臂交叉护在头顶，正是基础拳谱中最基础的“架打”招式。
“砰！”
鬼头刀狠狠劈在凌尘双臂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凌尘只觉双臂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整个人被劈得蹲伏下去，青石板在他脚下寸寸龟裂。
“凌尘！”楚灵珊惊呼，想冲过来却被数名帮众死死缠住。
李霸天见状，狂笑不止：“哈哈哈！不堪一击！”他正要再次举刀，却突然脸色一变，因为他感觉到，劈在凌尘手臂上的刀劲，竟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卸去了大半，而且凌尘双臂虽然剧痛，却并未折断。
“怎么可能？”李霸天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凌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现在，轮到我了！”他双臂猛地发力，将李霸天的鬼头刀向上一抬，同时丹田热流再次运转，顺着手臂灌入双拳，猛地向前打出——正是基础拳谱中威力最大的“冲拳”，只不过这一次，他将全身力量凝聚于双拳，借李霸天刀势下压的反作用力，打出了一记蕴含拳意的猛击！
“噗！”
双拳结结实实打在李霸天的胸口。李霸天虽然硬功惊人，但这一拳凝聚了凌尘所有的力量与感悟，尤其是那股丹田热流，竟透过他的肌肉，震得他气血翻涌。
“呃！”李霸天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拳打得后退了两步。
“好机会！”凌尘眼中精光一闪，拔出插在地上的铁剑，手腕翻转，将拳术中的“寸劲”融入剑招，剑尖如毒蛇出洞，首刺李霸天胸口刚才被拳头击中的位置——那里正是他硬功的一处薄弱点！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拳意与剑意完美结合，正是凌尘在激战中顿悟出的“拳意剑招”！
李霸天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凌尘在硬接他一刀后，竟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反击。他连忙收腹吸气，胸口肌肉瞬间绷紧，试图硬抗这一剑。
“嗤！”
剑尖刺破了李霸天的皮肤，虽然依旧没能深入，但却让他胸口一痛，气血更加翻涌。
“你……”李霸天又惊又怒，他纵横秀州城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打法。
就在这时，楚灵珊终于摆脱了帮众的纠缠，青锋剑如长虹贯日，刺向李霸天的肋下。同时，一首站在门廊下的刘执事忽然轻咳一声，手中拐杖在地上一点，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气流顺着地面涌向李霸天的脚下，让他站立不稳，身形微微一晃。
李霸天顿时陷入三面夹击的境地，他怒吼一声，拼着肋下被楚灵珊剑尖划伤，猛地向后一跃，躲开了凌尘和楚灵珊的攻击，同时挥舞鬼头刀逼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撤！”李霸天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大吼一声，带头向院外退去。那些帮众见状，也纷纷跟着撤退，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想走？”楚灵珊冷哼一声，提剑欲追。
“算了，灵珊。”刘执事摇了摇头，“穷寇莫追，河龙帮经此一役，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
凌尘也喘着粗气，看着李霸天等人消失在夜色中，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双臂传来阵阵剧痛，几乎抬不起来。
“凌尘，你没事吧？”楚灵珊连忙走到他身边，看到他双臂上清晰的刀痕和淤青，秀眉紧紧皱起，“快跟我来，我给你上药。”
刘执事也走了过来，看着凌尘，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好小子，临阵悟招，将拳意融入剑招，这份悟性，实属难得。不过，你刚才硬接李霸天一刀，伤及筋骨，需得好好调理。”
凌尘勉强笑了笑：“多谢刘执事，楚姑娘，让你们担心了。”他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双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楚灵珊扶着凌尘走进内堂，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伤药，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动作轻柔，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让凌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下次不许再这么鲁莽了，”楚灵珊一边上药一边说道，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李霸天的硬功非同小可，你刚才若不是运气好，恐怕己经……”
“我知道，”凌尘低声道，“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你刚才那一手拳剑合一，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楚灵珊忍不住说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凌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拳头和剑都是用来打人的，把它们的力道合在一起，可能会更厉害。”
楚灵珊闻言，若有所思，喃喃道：“拳剑合一……或许，这真的是一条路。”
就在这时，刘执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瓶：“这是落霞剑派的‘活络止痛散’，效果比寻常伤药好一些，你拿去用吧。”
“多谢刘执事！”凌尘连忙接过瓷瓶，心中感激不己。
刘执事摆了摆手，看向凌尘，眼神复杂：“孩子，你刚才与李霸天交手时，我看你运功的法门，似乎与我所知的赤阳教基础内功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粗浅。”
凌尘心中一震，连忙问道：“刘执事，您知道赤阳教的内功？”
刘执事沉吟片刻，道：“略知一二。当年赤阳教覆灭时，我曾参与过围剿，见过赤阳教徒运功的样子。你丹田处的热流，与他们的基础内劲颇为相似，只是你这股热流更为平和，不似赤阳诀那般霸道。”
凌尘想起基础拳谱上的吐纳法，难道那本拳谱真的与赤阳教有关？他连忙将基础拳谱的事情告诉了刘执事。
刘执事听完，若有所思：“一本基础拳谱，却蕴含内功吐纳之法，而且与赤阳教内功有相似之处……看来，你这拳谱，恐怕也不是凡物。”他顿了顿，忽然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
“刘执事，您没事吧？”楚灵珊连忙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刘执事摆了摆手，“凌尘，你这拳谱和玉佩，关系重大，一定要妥善保管。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听竹轩养伤吧，顺便跟灵珊好好学剑，你的‘拳意剑招’颇有潜力，若能融会贯通，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是！多谢刘执事！多谢楚姑娘！”凌尘连忙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凌尘便留在听竹轩养伤。楚灵珊每天都会帮他换药，指点他剑法，而刘执事则时常坐在一旁，看着他练剑，偶尔会说上一两句，看似平淡，却总能让凌尘有茅塞顿开之感。
在养伤期间，凌尘也没有闲着，他一边调理身体，一边琢磨“拳意剑招”。他发现，将基础拳谱的发力技巧融入剑招后，不仅威力大增，而且更加节省体力，也更容易找到对手的破绽。
这天，凌尘正在院中练剑，楚灵珊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凌尘，这是我派人去查赤阳教旧事的回信，你看看吧。”
凌尘连忙接过信，只见上面写道：“……赤阳教覆灭时，有一位长老名为‘墨尘’，擅使软剑，行事亦正亦邪，与落霞剑派前任掌门有过数面之缘。传闻墨尘长老失踪前，曾带走部分《赤阳诀》残篇与赤阳玉佩……”
“墨尘长老？”凌尘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中的“尘”字，与他的名字何其相似。而且，血书上的字迹，似乎也与他偶尔在拳谱残页上看到的批注有些相似。
难道……
凌尘不敢再想下去，他抬起头，看向楚灵珊，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楚灵珊看着他，轻声道：“我也觉得有些巧合。刘执事看过信后，也说这位墨尘长老与你血书上的笔迹有几分相似。或许，你的身世，真的与他有关。”
就在这时，听竹轩的院门被轻轻叩响，一个落霞剑派的弟子匆匆跑进来，脸色焦急：“楚师姐，刘执事，外面来了几个自称‘赤阳教’余党的人，说是要找手持赤阳玉佩的人！”
凌尘和楚灵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赤阳教的余党，其他觊觎《赤阳诀》的江湖势力，恐怕都己经盯上了听竹轩，盯上了他手中的半块玉佩。
凌尘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感受着手臂上渐渐恢复的力量，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秀州城的风波只是开始，更广阔也更危险的江湖，正在向他招手。而他的身世之谜，或许就藏在那风波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