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梅香还萦绕在衣袖间,天地盟众人己随着商队的驼铃声踏入长安。这座千年古都正值上元佳节,朱雀大街张灯结彩,宫灯如星坠地,与漫天星辰交相辉映。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杂耍艺人的锣鼓声,混着糖画的甜香、胡饼的麦香,将凛冽的冬意都烘得暖融融的。
凌尘牵着马走在青石路上,赤练剑在灯笼的光影里忽明忽暗。楚灵珊的鬓边别着新折的梅枝,淡粉花瓣上还凝着霜,青锋剑鞘缠上了从岭南带来的红绸,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柳如眉抱着一摞刚淘来的古籍,正与赛义德争论波斯星象图与中原浑天仪的异同,两人身后跟着推着满载药材小车的卓玛,藏袍上的金线在灯火下泛着微光。
“听说西市有西域来的舞姬献艺,不如我们……”殷素素活泼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凌尘脚步一顿。楚灵珊似是察觉到他的思绪,轻轻将手覆在他握着缰绳的手上:“等安置好了,我们去给她买盏最漂亮的莲花灯。”
话音未落,前方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名捕快拨开人群,腰间绣着“金吾卫”的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捕头看到众人腰间兵器,眼神一凛:“可是天地盟的诸位?大理寺卿有请。”
大理寺内,烛火摇曳。白发苍苍的大理寺卿展开一卷泛黄的密信,信纸边缘的火纹被血渍晕染:“三日前,有黑衣人夜闯鸿胪寺,劫走了波斯进贡的‘星穹罗盘’。守卫所言,对方使的正是赤阳教失传的‘星火连环镖’。”他推了推案上的半截镖头,“陆沉虽己伏法,但墨影残部余孽未清。”
柳如眉拿起镖头仔细端详,瞳孔骤缩:“这镖尾刻着的梵文,与雁门关灭魂钉上的如出一辙!还有这淬火痕迹,定是用了西域‘乌兹钢’与苗疆毒汁。”赛义德的圣火令在袖中微微发烫:“星穹罗盘乃波斯镇国之宝,记载着丝绸之路的星图与机关术,若落入歹人之手……”
当夜,众人乔装潜入鸿胪寺。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满地狼藉的典籍上,楚灵珊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拖拽的痕迹:“从脚印深浅判断,至少有十人。往这个方向——”她抬头指向北面的玄武门,城墙上方的“长乐”匾额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突然,房梁上传来衣袂破空声。凌尘赤练剑出鞘,剑势如“赤阳·惊鸿”,却只削落一片黑巾。黑巾飘落处,赫然绣着五毒教的蝎纹。“是五毒教叛徒!”柳如眉惊呼,“殷姑娘生前说过,教中秘术‘夜行衣’能避过蛊虫感知。”
追逐间,众人来到西市。花灯如海,游人如织,黑衣人混进人群,踪迹全无。殷素素若在,定能用蛊虫追踪——凌尘心中一痛,下意识摸向怀中殷素素留下的五毒囊。指尖触到囊内硬物,他突然想起囊底暗格藏着殷素素改良的“寻踪蛊”,这种蛊虫以西域夜光沙喂养,能循着金属气息追踪。
“散开!”凌尘低声下令,将寻踪蛊分给众人。蛊虫如流萤般飞起,在一盏莲花灯下突然停驻。灯下,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正往酒肆走去,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竟是半块火纹令牌。
众人尾随女子至城郊破庙。庙内,数十名黑衣人正在研究星穹罗盘,为首者竟是消失己久的五毒教右护法。“有了这罗盘,丝绸之路的机关阵便形同虚设!”右护法狂笑,手中银簪挑起罗盘,“再用赤阳教火器、五毒教蛊术改良,足以让中原武林……”
“住口!”楚灵珊青锋剑出鞘,剑气卷起满地枯叶。右护法脸色骤变,甩出袖中淬毒银针,同时抓起罗盘欲逃。凌尘赤练剑划出“万法归宗”,剑网封锁退路;柳如眉抛出殷素素留下的“缠丝蛊”,蛊虫结成丝网缠住右护法双脚;赛义德圣火令拍出,火焰将黑衣人逼至角落。
混战中,罗盘不慎脱手,朝着悬崖滚去。楚灵珊飞身去救,却见右护法突然冲向她背后。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陆沉不知何时出现,手中短刃抵住右护法咽喉:“当年你勾结墨影残部,害死老教主,这笔账该清了!”
原来陆沉自首后,为戴罪立功,一首在暗中追查残部。他将罗盘抛向凌尘,自己却被右护法临死反扑,毒刃刺入胸口。“告诉……殷姑娘……”陆沉望着夜空,嘴角溢出黑血,“火纹不该是……杀戮的工具……”
夺回罗盘的当夜,众人登上大雁塔。长安的灯火在脚下绵延如星河,夜风卷着远处的驼铃送来一缕梅香。凌尘将罗盘交给赛义德:“明日便启程送回波斯吧。”赛义德郑重点头,圣火令与罗盘上的星纹在月光下相映生辉。
楚灵珊倚着塔身,望着明月轻声道:“殷妹妹若在,定会说这月色适合喝桂花酿。”她从怀中掏出两枚莲花灯,递给凌尘一盏:“我们替她许个愿吧。”两人将灯放入护城河,烛光摇曳间,楚灵珊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凌尘望着她被灯火映红的侧脸,突然单膝跪地。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以赤阳火纹与江南莲花为饰的银镯:“楚姑娘,从江南到塞北,从岭南到长安……你可愿与我……”
“我愿意。”楚灵珊没等他说完,便扑进他怀中,泪水滴在银镯上,“我早就想好了,婚礼要在岭南的梅林中,还要给殷妹妹留最显眼的座位。”
柳如眉和卓玛在旁笑着抹眼泪,赛义德则兴奋地用波斯语念叨着要准备多少糖果。大雁塔的风铃声中,远处传来更夫“平安无事”的梆子声。长安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众人身上,为这场跨越山河的江湖故事,镀上一层圆满的光晕。而那对承载着侠义与柔情的银镯,也将在未来的岁月里,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