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深秋,银杏叶如金箔般铺满天地盟武馆的青石小径。凌念雪蹲在铺满落叶的角落,指尖轻轻拨开堆积的枯叶,露出地面上模糊的刻痕——那是半朵莲花与蛇形纹路的交叠图案,与玄影楼的标记如出一辙。赤练剑斜倚身旁的枫树,火纹在渐冷的空气中明明灭灭,仿佛也在诉说着这段隐秘往事的沧桑。
“念雪姐姐!”阿菱抱着一摞新装订的剑谱跑来,发间的银杏叶发饰随着步伐轻颤,“柳医师说用霜打的菊花泡茶最能祛火,让我们去药庐帮忙晾晒。还有,小石头学会用剑穗编银杏叶了,非要给你也编一个!”少女的桃木剑缠着酒红色绸带,剑穗上系着的小铃铛在秋风中发出细碎声响。
跟着阿菱穿过挂满风干草药的长廊,药庐里飘着菊花与陈皮混合的清香。柳如眉正将菊花摊在竹匾上,见念雪进来,便递过一把竹夹:“来试试这手法,翻晒要轻,别弄碎了花瓣。”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围裙口袋掏出张油纸包,“今早有人在武馆后门发现这个,油纸里包着半块碎砚台,砚底刻着奇怪的符号。”
油纸展开,灰黑色的砚台残片上,用细小的阴刻手法雕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勺柄末端延伸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路。凌念雪的指尖抚过刻痕,触感粗糙却规整,显然出自匠人之手。楚灵珊手持密信匆匆而入,青锋剑穗上还挂着几片未抖落的银杏叶:“襄阳分舵传来消息,玄影楼的残余势力在收集前朝皇室的宗谱典籍,尤其关注二十年前宫廷政变的记载。”
凌念雪将砚台残片放在密信上,北斗七星的勺口恰好对准信纸上标注的襄阳城方位。她握紧赤练剑,剑柄传来的温度驱散了指尖的寒意:“楚妈妈,玄影楼的这些举动都在围绕二十年前的旧案。我想亲自去襄阳一趟,从宗谱典籍中寻找线索。那半块碎砚,或许是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三日后,襄阳城的古街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凌念雪扮成古籍修复师,头戴灰布头巾,赤练剑藏在装满宣纸与浆糊的木箱底部,缓步踏入“博古斋”藏书楼。楼内光线昏暗,木质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空气中漂浮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掌柜是个瘦高的老者,戴着圆框眼镜,正在修补一本破损的县志。
“听闻贵楼收藏丰富,在下想寻几本前朝的宗谱。”凌念雪客气地作揖。老者抬眼打量她一番,指了指二楼角落:“那边的樟木箱里或许有你要的,但都破损严重,不好翻阅。”她道谢后拾级而上,却在楼梯转角处发现墙面上用炭笔勾勒的半朵莲花——与武馆地面的刻痕如出一辙。
二楼的樟木箱落满灰尘,打开时发出吱呀声响。凌念雪戴上棉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宗谱,却发现每本族谱的扉页都被人用朱砂做过标记。她正仔细查看,忽闻楼下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打斗声。赤练剑瞬间出鞘,火纹照亮楼梯口——三名黑衣人正挥着铁尺冲上二楼,他们的靴底沾着与砚台残片相同的红砂砾。
战斗在狭窄的书架间展开。凌念雪施展出融合古籍修复手法的“补阙剑法”,剑招如穿针引线般细腻,专挑对方兵器的接缝处攻击。赤练剑的火纹与铁尺相撞,溅起的火星落在陈旧的纸页上,险些引燃藏书。她边战边留意黑衣人身上的细节,发现他们的衣领内衬都绣着北斗七星的暗纹。
混战中,她瞥见一名黑衣人怀中掉出个青铜罗盘,与之前在玄影楼余孽手中缴获的如出一辙。趁对方分神之际,凌念雪挥剑挑飞罗盘,同时施展轻功夺窗而出。落地时,她在街边的石板缝里发现半截断箭,箭杆上刻着的花纹与砚台残片上的蛇形纹路相呼应。
沿着红砂砾的痕迹追踪,她来到襄阳城外的一座破庙。庙内蛛网密布,供桌上却摆放着新鲜的贡品,香灰尚未冷却。凌念雪屏息靠近,忽闻内室传来交谈声。“那些宗谱里的秘辛,盟主当真要公之于众?”“二十年了,也该让天地盟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熟悉的沙哑声让她瞳孔骤缩——是曾在“墨砚斋”交手过的玄影楼死士!
赤练剑悄无声息地出鞘,她屏息靠近内室。门缝中透出的烛光里,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陈旧的地图前,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天地盟武馆的各处要害。凌念雪正要发动攻击,却见一人展开一卷泛黄的圣旨,上面赫然写着二十年前宫廷政变的真相——天地盟初代盟主奉先帝密诏,铲除意图谋逆的权臣,却因小人构陷,被污蔑为乱臣贼子。
“原来如此...”她握紧剑柄,心中翻涌如潮。当年的所谓“正义之举”,竟是被刻意歪曲的历史。就在此时,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楚灵珊带着天地盟援兵赶到。战斗在夜色中全面爆发,凌念雪挥出赤练剑,施展出“星火燎原”,剑势如漫天星火,将玄影楼的人逼至角落。
激战中,一名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妙,掏出个青铜铃铛摇晃。刹那间,破庙西周响起机关启动的声响,无数淬毒的箭矢从墙壁射出。凌念雪心急如焚,指挥众人结成剑阵抵御。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砚台残片上的北斗七星图案,尝试按照星图方位移动,竟意外触发了反向机关,箭矢转而射向玄影楼众人。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凌念雪拾起地上的圣旨残卷。月光透过破庙的瓦砾洒在纸页上,泛黄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她望着远处襄阳城的灯火,赤练剑的火纹在夜色中温柔跳动。二十年前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可玄影楼背后的真正盟主仍未现身,江湖的恩怨情仇也远未结束。
回到天地盟,武馆内灯火通明。柳如眉在药庐救治伤员,哈桑大师和波斯少年们研究着缴获的青铜罗盘,阿菱正带着小弟子们清扫落叶。凌念雪站在庭院的银杏树下,感受着秋风拂面。赤练剑静静倚在身旁,火纹与天上的繁星相互辉映。
她握紧圣旨残卷,望向夜空。侠义之道,不仅是行侠仗义,更是要在历史的迷雾中追寻真相,为蒙冤者昭雪。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挑战,只要心怀正义,手中有剑,她便会继续走下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江湖重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