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夏日,蝉鸣聒噪,天地盟武馆的墨香阁中却一片静谧。凌念雪伏案细读从玉柄折扇中取出的帛书,泛黄的纸页在案头铺开,毛笔蘸着朱砂在旁静待,赤练剑斜倚在红木架上,火纹在透过窗棂的光斑里明明灭灭。帛书上的文字虽己斑驳,但"玄影楼"三字却如重锤般砸在她心头——这是个从未听闻却贯穿月隐阁与天地盟恩怨的神秘组织。
"念雪姐姐!"阿菱抱着新拓的碑帖闯进来,额角沁着汗珠,桃木剑穗上还粘着几片梧桐叶,"柳医师说用荷叶熬粥能解暑,让我们去后厨帮忙。还有,小石头照着你给的剑谱练剑,结果把扫帚当剑舞得满院子飞!"少女的话让沉闷的书房多了几分生气。
放下帛书,凌念雪跟着阿菱穿过爬满凌霄花的长廊。厨房中,柳如眉正将鲜荷叶浸入木盆,见她进来,便递过一柄铜勺:"尝尝这粥底,火候可够?"她擦了擦围裙,从怀中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扬州分舵传来消息,玄影楼的人在收购江南各大书院的古籍,重点是记载前朝秘闻的孤本。"
话音未落,楚灵珊携着一阵风踏入,青锋剑穗上还凝着晨露:"更蹊跷的是,这些古籍交易都通过'文心斋'字画铺中转。哈桑大师暗访时发现,店铺后院的地窖里藏着西域运来的密信,用的正是暗月教的加密符号。"她展开手中的画卷,表面是寻常的山水图,却在墨色浓淡间暗藏蛇形纹路。
凌念雪搅动着锅中的荷叶粥,看着米粒在清水里翻滚,思绪却飘向远方。玄影楼收集古籍、控制商会、操纵暗月教,这盘棋下得极深。她将铜勺轻轻搁在碗沿,望向窗外摇曳的翠竹:"楚妈妈,我想扮成书画商人,去文心斋探探虚实。那地方既是情报中转站,或许能找到玄影楼的老巢线索。"
三日后,苏州城热浪蒸腾。凌念雪身着月白长衫,头戴竹编斗笠,赤练剑化作画卷轴藏于袖中,缓步踏入文心斋。店铺内檀香萦绕,墙上挂着唐寅的仕女图、郑板桥的墨竹,却掩不住掌柜眼神中闪过的警惕。"客官是赏画还是求字?"掌柜擦拭着青瓷笔洗,目光却落在她腰间的莲形玉佩——那是用从云台商会缴获的玉器改制而成。
"听闻贵铺有前朝状元的手稿?"凌念雪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字画,指尖划过一幅看似寻常的《寒江独钓图》,却在渔夫蓑衣的墨痕里发现半朵莲花印记。掌柜的笑容一滞,正要开口,忽闻后堂传来瓷器碎裂声。
她借机往后堂走去,穿过挂满字画的回廊,在转角处撞见两名伙计正搬运木箱。箱角渗出的褐色液体在青砖上腐蚀出小孔,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傀儡散气息。赤练剑瞬间出鞘,火纹照亮伙计腰间的蛇形腰牌:"暗月教的人?说,箱子里装的什么!"
打斗声惊动了整间店铺。掌柜撕下伪装,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手中判官笔首取她咽喉:"天地盟的人果然难缠!"凌念雪侧身避开,剑走偏锋,施展出融合月隐阁身法的"踏雪无痕"。赤练剑与判官笔相撞,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墙上悬挂的字画。
混乱中,她瞥见一名黑衣人抱着木箱翻墙而出。凌念雪施展轻功紧追不舍,追至城郊破庙时,却见黑衣人正将箱中古籍倒入火盆。她心急如焚,挥剑劈散火焰,救下几本残破的书册。火光摇曳间,她看清其中一本封面上的烫金字样——《昆仑密档》。
"想知道真相?晚了!"黑衣人突然掏出个青铜铃铛摇晃,刺耳的声响引得西周传来阵阵脚步声。数十名蒙面人从阴影中现身,他们的兵器上都刻着玄影楼的标记,招式狠辣且配合默契。凌念雪握紧赤练剑,火纹在夜色中暴涨,施展出"星火燎原",剑势如漫天星火,却发现对方竟能以剑阵化解。
千钧一发之际,阿卜杜勒姐弟带着援兵赶到。苏莱曼娜的西域弯刀舞出银芒,阿卜杜勒则用套索缠住黑衣人首领。混战中,凌念雪注意到庙内的供桌上摆着幅画像——画中女子身着月隐阁服饰,眉眼间却透着几分与玄影楼标记相似的冷冽。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她在供桌暗格里发现了一本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玄影楼多年来的交易:资助暗月教壮大、篡改月隐阁历史、收买朝廷官员...而最新的记录显示,他们计划在中秋夜于黄鹤楼故地重施故技,利用收集的古籍制造足以颠覆朝廷的秘闻。
回到天地盟时,东方既白。武馆内,柳如眉在药庐调配解药,哈桑大师戴着放大镜研究《昆仑密档》,阿菱正给获救的古籍修补书页。凌念雪站在墨韵阁前,感受着晨风拂面。赤练剑的火纹在朝阳下愈发明亮,她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棋局将终,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庭院里,小弟子们开始晨练,木剑相击声清脆悦耳。凌念雪握紧手中的账本,望向远方。她知道,玄影楼的阴谋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而即将到来的中秋夜,将是正邪双方的又一场恶战。但看着武馆中忙碌而安宁的景象,摸着怀中记载真相的古籍,她的信念愈发坚定。侠义之道,便是在这暗流涌动的江湖中,如抽丝剥茧般追寻真相,以手中之剑守护世间正道,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亦要让正义的光芒穿透层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