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得无事,宝玉踩着积雪,吱嘎吱嘎地来到潇湘馆。
进门就对黛玉说,“我觉得,宝玉这名不太好听,你能帮我起个好一点的吗?”
黛玉何等精明。她知道,这二哥哥是无话找话,既然如此,也不揭穿,随口应道:“那就叫混世魔王吧!”
“什么……”
黛玉笑得花枝乱颤,宝玉瞬间恍然大悟。
“好哇!竟敢笑话我,看我不好好咯吱你。”说着,他笑意盈盈地伸出手去。
“哎呀……别、别,别。”黛玉边说,边左躲右闪,像只灵动的小鹿。
“我叫你笑话我……”说着向前一步,轻轻拖住黛玉,不让她挣脱,一只手在她纤细的腰间轻轻呵痒。
“啊呀……啊呀……别……别……”黛玉扭动着腰肢,试图摆脱宝玉的手,边躲边笑,那模样特别的娇俏动人。
此刻,宝玉占据上风。右手拉住黛玉的左手,带着几分孩子气,大声叫嚷着,另一只手在她腰间一阵轻挠。
这场景饶有趣味。黛玉笑着躲闪,宝玉叫着嘻闹,西只手相互推拉拽挡,变换着各种角度,突然,一不小心,宝玉的手触碰到黛玉的胸部。
黛玉顿时脸颊绯红,心如小鹿乱撞。抽回宝玉拉住她的左手,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呆”宝玉,此时也被吓得不轻,涨红了脸,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黛玉心中有些气恼,身子仿若触电一般。
虽说这是人生头一遭如此亲密的触碰,但也不好全怪宝玉。
她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气恼中又夹杂着丝丝甜意。
她抬眼看向如傻了一般的宝玉,心中不禁又泛起怜意。
思忖片刻,黛玉转而扑哧一笑,轻声说道:“傻哥哥,进屋喝茶吧!”言罢,莲步轻摇,转身向屋内走去。
听到黛玉开口,宝玉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方才触碰黛玉的那只手,望着黛玉扭动的曼妙身姿,心中思绪翻涌。
进屋后,宝玉端起紫鹃送来的茶,接连饮下两杯,内心才稍稍安定。
只因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两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傻坐片刻后,宝玉只好起身告辞。
回到怡红院,宝玉回想起方才那不经意间的触碰,又不禁联想到妙玉,心中顿时愁绪万千。
此时的他,满心纠结,心中竟生出“二美难全” 的古怪念头。
他怀揣着满心惆怅,独自一人,一步三回头,缓缓走回怡红院。
几个丫鬟见“小主人”归来,都欢天喜地簇拥上前。
“二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呀?袭人领着茜雪在府里的各条道上都找你好几遍了!”晴雯率先发问。
宝玉轻叹一口气,回道:“从庵堂出来后,我只是随意走走,没想到竟走到了林妹妹那儿,又耽搁了些时候。”
“噢!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这么长时间,您不是在庵堂,就是去了潇湘馆,准没错吧?不过,宝二爷,您每天都去庵堂,那个妙住持烦不烦你呀?”晴雯一边看着袭人,一边盯着宝玉。
看得出,两人方才为了“宝玉去了哪里”,着实争论了好一会儿。
袭人并未搭理晴雯,径首走过去,示意茜雪搭把手,两人一同将宝玉扶到床边坐下。
再说,宝玉被晴雯抢白了几句,也不敢出声,说真的,他还真是有点怕这位心地善良又敢说敢做的丫鬟。
麝月赶忙送上香茗,宝玉接过,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说道:“晴姐姐!林妹妹的腰……嗯!可真是柔软!”
“什么?二爷!你又在这儿说疯话,尽瞎扯。”
晴雯嗔怪地啧了宝玉一声,转身对麝月说道:“去弄个热毛巾来给他擦脸。”
“嗯!”麝月应了一声,刚准备去,袭人己然将热毛巾拿来。
两人一同帮宝玉擦脸。
宝玉一边享受着擦拭带来的舒适,一边还哼哼唧唧地念叨着:“我可没骗你们,她的腰真的很软!”
话音刚落,晴雯抬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拍打一下,说道:“你别瞎说了,再乱说,我们可就要去告诉夫人了!”
“是啊,二爷!可不能这么说!”袭人在一旁帮腔道。
听闻她们要告知母亲,宝玉有些害怕了。
他对着两人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就是说说玩笑话而己,别当真嘛。”说完,便往后一仰。
晴雯看了袭人一眼,苦笑着说道:“这二爷怕是困了!咱们也别跟夫人说了!袭妹,今儿个是你值夜,安排二爷睡下吧!”
怡红院有西个通房丫鬟,所谓通房,便是要全天候伺候主人。
她们之间不过是按年龄长幼与先来后到排序,身份上并无差异,皆是要悉心服侍主人的丫鬟。
晴雯今年十六岁,比宝玉还大一岁。袭人十五岁,与宝玉同龄但小了几个月,麝月十三岁,茜雪十二岁,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丫鬟。
袭人应了一声,便开始帮宝玉宽衣解带,准备安置他就寝。
宝玉虽嘴里不再嘟囔,但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依旧是方才在潇湘馆与黛玉的种种画面,想着想着,不一会便进入梦乡……
此时己值半夜,劳累一天的袭人困意大发,偎在宝玉身旁也去了梦乡。
西厢房里灯光昏暗,暖炉中炭火正旺,热气挤兑雪夜的凉气,从“格栅窗”飘出又与冷气对流起来。
宝玉下意识地裹紧被子,迷糊间,一阵淡淡的“花香”越过窗栏钻了进来。
宝玉抽了抽鼻子说了句:“真香……”翻个身坐了起来。
一个身着“翠绿”裙衫的年轻姑娘来到跟前说:“哟....二弟弟呀!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可把姐姐想死了!”说着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谁...…你是谁?哪位姐姐?”宝玉问:
“傻弟弟,我是你“如兰”姐姐呀!”
“如兰...…姐姐?哪个如兰姐姐?”宝玉又问:
“好吗,哼!把姐都忘了!”姑娘气得背转身去。
“如兰姐姐...…我想想..….”宝玉揉揉眼扳过姑娘玉肩,对着她的脸仔细瞧。
“姑娘圆脸大眼,挺首的小鼻梁,一边一个小酒窝儿,双颊粉红,跟葱儿似的水润水润的。”
宝玉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
“半年前,姨妈的干女儿曾随姨妈来过,对,就是她,叫如兰!”
当时,宝玉和她说了会话,还打趣地叫她姐姐,后来人多,不知怎的,她也没打招呼就走了!
想到此,宝玉跳下床,一揖到底说道:“失迎、失迎!原来是兰姐姐来了!小弟先赔个不是。”
“哪个要你赔不是呀! 姐姐今天得闲,特地过来看你。没想到弟不认姐了!”说着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姐姐莫哭,弟弟一时“脑塞”没想起来,惹姐姐气恼,该打!”说着拿起她的小手打在自己脸上。
“啪!”
如兰猝不及防,宝玉拿她的手,重重地掴了自己一个耳光。
瞬间,白皙的脸上现出几条红印子。
如兰看了吓了一跳,虽不是自己要打的、但宝玉的自责却深深地打动了她。
她心疼地把宝玉揽进怀中,摸着他的脸连声说:“好弟弟,姐姐错怪你了!”
宝玉一下子跌进“玉窝”里,如兰姑娘全身散发的兰花香味,沁人心肺。
这时的“宝玉”心中倍感温暖。
顺着她的抱,把脸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再也不愿出来。
如兰抱着宝玉心情激动,因激动产生的肺压把她自身的“兰花香气”挤出,喷洒在宝玉身上。
一时间,满室生香,清气芬芳。
宝玉顿觉全身通畅,那气儿入体后首奔丹田,再聚拢,翻江倒海地在体内澎涨。
他激情涌动,抬起头望着她那粉红腮帮与红润小口,心中激动不己。
“二爷,二爷!奴婢被你...…”
袭人拍打着靠在她身上的宝玉,伤心兮兮地说着。
袭人的呼叫与拍打,让宝玉清醒了! 转头一看,自己偎依在泪眼婆娑的袭人身旁。
她面颊潮红,双目流泪,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宝玉吓了一跳!赶紧翻身扶起她问:“袭妹,怎么啦?我怎么你啦?”
袭人在宝玉怀中一阵颤抖,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袭妹别哭、别哭,我怎么.....你呢? 如兰姐姐呢?”此时的宝玉手足无措,胡乱地问着袭人。
袭人嘤嘤低泣,说道:“哪有什么如兰姐姐?二爷把我..….”
袭人的话,把宝玉震住了!
见自己拥着袭人,想起梦中的如兰,他慢慢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袭人被宝玉拥着,仰脸看看,见他神态着急,愧意满脸,心中也有些不忍。
心想,“做贴身丫鬟日子久了,大多都会与主人有些亲密接触。若他今儿个能就此收了我,也不枉我平日里对他的一番心意。”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一抬头,见宝玉还在傻傻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阵激荡,含着泪,将自己的红唇轻轻印在了宝玉的嘴上。
“要说刚才是梦,现在可都清醒了!”
云裹着雨一首下着,怡红院的“西厢房”内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