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的晨钟在雾中响起,宗门高介弟子纷纷齐聚戒律堂前待命。
“凌师兄。”
戒律堂的执事弟子递来一卷竹简:
“这是今日巡查名录,后山锁龙窟需重点查验。”
竹简末尾,一行朱砂小字格外刺眼:“王二狗,失踪,癸字号药田。”
凌夜指尖一顿。王二狗是负责供奉祀堂灵香的杂役。
“何时发现的?”
“今早。”执事弟子压低声音,“只剩这个。”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沾血的太玄令牌——令牌上的指印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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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带着五六个人组成小队出发。
癸字号药田位于锁龙窟西侧,本该灵气充沛,此刻却弥漫着腐臭味。
凌夜剑尖挑开一丛“血灵芝”,露出下方被腐蚀的泥土。
那些暗红色的菌丝正以诡异的速度生长,菌盖上的纹路拼凑成一张张人脸,最清晰的那张……正是王二狗。
“噬灵菌?”凌夜瞳孔骤缩。这种邪物只生长在“大量灵气混合怨气”之地。
他忽然想起《异物志》的记载:“魔神遗骸所栖处,地生噬灵菌,食之可见亡者最后记忆。”
剑光闪过,最大那朵血灵芝被斩落。凌夜闭眼吞下菌肉,刹那间天旋地转——
幻象中:
王二狗抱着灵香匣子跌跌撞撞奔跑,身后传来“咔嗒咔嗒”的骨节摩擦声。
他躲进药田瑟瑟发抖,他趴着眼前的土里突然异动,紧接着他眼前的土里蠕动出一截白色的骨头,像利刃般。
“救……”少年刚发出半个音,那骨头快速穿刺过他的喉颈。
幻象破碎前的最后一幕,是怪物拖着王二狗的尸体,缓缓爬向锁龙窟方向。
幻象消失,凌夜眉头紧皱。
“怎么样师兄,可看见什么?”师弟们问。
凌夜要说话心脏突然一阵刺痛,随即身体一晃。
“师兄?”师弟扶住了他。
凌夜缓了缓:“我没事,我去锁龙窟看看,你们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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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向锁龙窟走去,锁龙窟外禁制森严,非真传弟子不得入。
凌夜巡视了一周,发现东北角的符咒有被腐蚀的痕迹——正是怪物爬行留下的黏液。
窟内漆黑一片,唯有深处隐约传来“滴答”水声。
凌夜点燃一张照明符,火光映照下,洞壁布满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里……嵌着碎骨和牙齿。
“唔……呃……”
微弱的呻吟声从深处传来。
凌夜屏息靠近,看见一名被铁链锁住的炼丹房童子。
少年浑身骨骼扭曲成跪拜状,胸口皮肤透明如纸,内脏己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簇正在生长的骨刺。
“玄……玑……”童子突然抬头,眼窝里钻出细小白骨,“真人……在……祭坛……”
话音未落,他全身骨骼爆裂,碎骨如箭矢射向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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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立马拔出剑防御,青锋剑斩碎骨箭的刹那,凌夜撞进了锁龙窟最恐怖的场景——
百丈血池中央,玄玑真人赤足立于祭坛,手握摇铃。
李师兄悬浮在空中,后背延伸出无数骨线,插入池中沉浮的十余具尸体。
紧接着每具尸体的脊椎都被抽出,像提线木偶般随着枯骨的动作起舞。
“夜儿。”玄玑真人转身微笑,指尖还滴着未干的血,“既然来了,不妨看看为师的杰作。”
玄玑真人晃动着手里的铃铛,李师兄立马对他进行攻击,脊骨刺快速生长,刺向凌夜。
凌夜掌心聚集灵力不断反击,断裂的骨刺掉落血池。
血池沸腾,一具苍老的尸体浮出水面——竟是三日前“云游”的执法长老!
老人干瘪的皮肤上布满黑色骨痂,仿佛正逐渐转化成……某种非人之物。
玄玑真人停止了操控,看着这个还算不错的作品,对凌夜道:
“噬主之脊需要养料。”玄玑真人抚摸着李师兄的后背,“这些人的灵根,能加速神器活力。”
凌夜胃里翻涌,想起师父平日对他的教导:
玄玑从不强迫凌夜接受脊椎骨。
他只是会在凌夜练剑时“偶然”提起:
> “上古魔器虽凶险,却蕴含天道真意。”
只是在凌夜受伤时“恰好”说道:
> “若有一足够强大,或许能降服它,免去他人之苦。”
他让凌夜亲眼见证师兄师姐们被魔器反噬疯癫,再温声劝诫:
> “你看,他们心志不坚,才落得如此下场。”
> “但你不同…你天生适合承载它。”
“所以,之前说的种种,都是为了让同门成为你的傀儡?”凌夜拔剑指向他。
“傀儡?不,为师并没有骗你,强者,才能降服它,只是你的师兄,还是不够强,他们只能作为实验的肥料。”
玄机真人甩出缚法索将凌夜捆住。
“而你,才是我要培养的容器,更何况,是噬主之脊选中了你。”
玄玑真人的笑容消失,李师兄骨刺暴起,首首向凌夜穿去,他努力闪躲着,却被玄玑真人用缚法索定住,一节骨刺穿透凌夜左肩!
“师尊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能够把它养好了,你就是宗门乃至修真界最强。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啊。”
凌夜极力反抗。
“乖点,跟了本尊这么久,也该为本尊做点贡献了。”骨刺纷纷刺入凌夜体内。
剧痛中,凌夜听见了脊骨的意识:
(……纯阴之血……美味……)
更可怕的是,他胸口的黑心脏开始疯狂跳动,与脊骨产生共鸣。
那些扎入体内的骨刺,正被一点点……吞噬!身体因心脏的狂跳变得脱力跪倒在地。
耳边萦绕着:“魔神五器,终将归位!宿主血肉,皆为祭品!”
就在此时,凌夜胸口剧痛,心脏狂跳,仿佛要破体而出!
心口魔力爆发,冲倒玄玑真人,凌夜挣脱掉束缚,凌夜费力斩断骨刺逃向洞口。
玄玑真人吐出一口大血,大笑道:“逃?你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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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跌跌撞撞地冲进太玄宗后山的密道,石壁上渗出的寒气刺得他伤口生疼。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在狭窄的甬道里投下扭曲的影子。
“快,他在这里!”
“凌夜!叛徒!宗门待你不薄,你竟敢残害弟子重伤玄玑真人私逃!”
他不回头拼命往前走,最终失血过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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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后山的枫叶全红了。
凌夜跪在祭坛中央,玄铁锁链贯穿他的琵琶骨,长满了长刺的脊骨连接着他的背,月光透过山顶血枫的枝桠,在他身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看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血珠——这是第七日,师父说,熬或七日后,噬主之脊就会认主。
"呃啊——!"
背脊传来骨裂的声音首至噬主之脊完全融入,凌夜猛地抬头。看见祭坛边缘站着的小师弟。
十五岁的少年端着玉碗,碗里浓稠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师、师兄..."少年颤抖着递上玉碗,"该...该饮药了..."
凌夜突然嗅到血腥味。不是祭坛西周干涸的陈旧血迹,而是新鲜的、带着体温的甜腥。他盯着碗底沉淀的碎肉。
"噗通!"
小师弟的头颅滚落在祭坛台阶上,睁大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惊恐。
"不错的杀意。"玄玑真人的声音从枫林深处传来。“不愧是最好的容器,脊骨在你身上完全融合,你就是我们宗门的希望啊哈哈哈哈。”
凌夜茫然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右手,指尖缠绕着黑雾般的魔气。 怒瞪向玄玑真人,却看到他半边脖子上蔓延着黑色的甲。
“师父,你……”
玄玑真人不多跟他废话,晃动着铃铛催动口诀就要试验控制效果。
凌夜心脏传来剧烈震动和后背脊骨传来的热感撕裂着他,使得他精神越来越不受控制,暴动一触即发。
——
“快,抓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