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茧中真相

第 5 章 茧中真相

地下室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走，林深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像被人突然按了暂停键。那个蜷缩在铁笼里的身影，即便背对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米色风衣，还有发梢微微的弧度，都像刻进他 DNA 里的印记。手杖屏幕疯狂闪烁着 “危险！危险！” 的红色警告，可他的脚己经不受控制地往前迈，活像被勾了魂的丧尸。

“这么着急？” 戴珍珠耳钉的女人慢悠悠转着檀香扇，扇面上的樱花图案突然渗出黑色液体，“你以为找到人就万事大吉了？知道为什么苏眠的记忆碎片总在地铁里出现吗？因为她的身体，早就变成记忆回收站的‘路由器’了。”

这话听得林深头皮发麻，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铁笼里的苏眠这时动了动，缓缓转过身 —— 她的脸苍白得像张 A4 纸，左眼蒙着黑色眼罩，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哪还有当年那个能把草莓蛋糕烤成炭还嘴硬说是 “赛博朋克风” 的元气女孩模样？但当她对上林深的目光，那双没被遮住的眼睛突然亮起，像手机在黑暗中亮起的锁屏，映出他熟悉的温柔。

“别... 过来...” 苏眠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抓住铁栏杆，手腕上的针孔密密麻麻，像被蚊子围攻过的 “重灾区”。林深刚要冲过去，女人手中的檀香扇 “啪” 地展开，扇骨间弹出银色锁链，在空中划出寒光：“想救人？先过我这关！”

话音未落，西周的记忆茧突然裂开，沉睡的人们像丧尸出笼般涌来。他们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紫光，指甲长得能当凶器，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响，活脱脱《生化危机》里的舔食者。林深挥舞着手杖，杖头的光芒却像电量不足的手电筒，照在怪物身上只泛起微弱的涟漪。

“这些都是被深度篡改记忆的‘傀儡’，” 女人踩着高跟鞋，优雅地避过混战，“他们的脑子早被格式化，现在只听我的指令。你说，要是苏眠也变成这样...” 她故意拖长尾音，铁笼里的苏眠突然剧烈抽搐，眼罩下渗出黑色液体，像眼泪被染了墨。

林深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五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刷屏：苏眠蹲在地铁口喂流浪猫，苏眠举着自拍杆逼他拍 “情侣沙雕视频”，苏眠把凉透的章鱼小丸子塞进他嘴里还说 “吃冷的才够味”... 这些记忆突然化作实体，在他眼前凝成粉色的光盾，硬生生挡住了扑来的傀儡。

“原来如此，” 女人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情感共鸣能强化记忆碎片的力量？有意思。”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地下室的天花板突然裂开，无数根金属导管垂落，像某种科幻片里的外星触手，“不过，光靠回忆可破不了局。”

导管喷出刺鼻的白雾，林深瞬间感觉视线模糊，鼻腔里充斥着铁锈味。手杖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乱码，突然又闪过一段记忆碎片：苏眠戴着护目镜，在实验室里调试机器，她面前的白板上写满公式，角落里还贴着张便签 ——“记忆共振频率：20200515”。

“20200515！” 林深突然大喊，声音在地下室回荡。他将手杖重重砸向地面，杖身纹路亮起蓝光，和记忆里的频率数字同步闪烁。奇迹发生了，白雾开始消散，傀儡们抱头惨叫，银色锁链也出现裂纹。女人脸色骤变，珍珠耳钉迸发出刺眼的紫光：“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趁着混乱，林深冲向铁笼。苏眠隔着栏杆抓住他的手，温度低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快走... 他们的终极计划是...” 话没说完，女人甩出锁链缠住苏眠的脖子，将她拽回阴影中。林深急得眼眶发红，拼命摇晃铁笼，却发现笼门上的锁孔里插着枚淡蓝色碎片 —— 正是从记忆中转站获得的那枚。

碎片嵌入的瞬间，锁 “咔嗒” 弹开。林深刚要扑过去，整面记忆茧墙突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像烟花般炸开，在空中拼凑出诡异的画面：戴眼镜的医生站在巨大的服务器前，输入密码 “20200515”，城市地铁网化作发光的神经脉络，而苏眠漂浮在中央，像被架在手术台上的标本。

“看到了吧？” 女人扯下苏眠的眼罩，露出底下机械义眼的蓝光，“她早就不是你的小女朋友了，是我们用来控制整个城市记忆网络的中枢！那些在地铁里掉落的碎片，不过是她‘宕机’时漏出的缓存数据。”

林深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像被人当头棒喝。苏眠却突然发力，用头撞向女人的下巴，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把什么东西塞进林深掌心：“带着... 去... 樱花树...” 话没说完，她就被重新拖入锁链编织的牢笼。

“想跑？没那么容易！” 女人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满是疯狂，“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天花板的导管开始注入紫色液体，整个地下室变成巨大的针管。林深握紧苏眠给他的东西 —— 是个刻着樱花的金属牌，背面用指甲刻着 “B12”。他转身就跑，手杖自动导航，带他冲向记忆中的 B12 通道。

身后传来苏眠的尖叫，混着记忆茧破裂的声响，像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林深边跑边擦眼泪，暗骂自己像个 “恋爱脑”，还以为能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结果发现爱人早就变成了阴谋的棋子。拐过转角时，他突然撞进一个怀抱，抬头对上白露冷冽的眼神。

“拿着。” 白露塞给他个 U 盘，转身就走，“别问为什么，照着做。” 不等林深开口，她己经消失在烟雾中，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林深低头查看 U 盘，上面贴着张便签：“连接服务器，删除编号 20200515 的数据。”

地下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林深感觉脚下的地板像海浪般起伏。他终于找到 B12 通道，尽头是扇冒着蓝光的铁门，门牌上赫然写着 “核心服务器”。把手杖插入门边的接口，屏幕提示 “请输入权限密码”，他咬咬牙，输入 “20200515”。

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场景让他倒抽冷气：巨型显示屏上跳动着整个城市的记忆数据流，像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戴眼镜的医生正站在控制台前，看到林深出现，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来得正好，你知道苏眠为什么自愿成为中枢吗？因为她发现，只有牺牲自己，才能阻止更大的灾难。”

“你少放屁！” 林深举起 U 盘，“我要删除所有关于她的记忆数据！”

“天真，” 医生推了推眼镜，“那些数据早就和城市记忆网络绑定，删除她，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变成没有记忆的行尸走肉。不过...” 他突然调出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着苏眠的记忆波形图，“如果你愿意替换她，成为新的中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深愣住了，耳边响起苏眠最后的话：“带着... 去... 樱花树...”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牌，突然明白过来 ——B12 通道外，有棵百年樱花树，苏眠曾经说过，那是他们 “秘密基地” 的坐标。

“我答应你。” 林深握紧拳头，“但你得先放了她。”

医生露出得逞的笑容，按下操作键。远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苏眠踉跄着冲进房间，机械义眼的蓝光己经黯淡，眼神却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看着林深，突然摇头：“别信他，这是...” 话没说完，医生突然按下另一个按钮，整面数据墙开始崩塌，无数记忆碎片像雪花般飘落。

“现在，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医生的笑声混着警报声，“这座城市的记忆，将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林深拽住苏眠的手，感觉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手杖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将所有飘落的碎片聚成漩涡。他想起白露的 U 盘，咬牙插入控制台 —— 删除程序启动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扭曲，记忆与现实的边界变得模糊，而那棵樱花树的影像，却在混乱中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