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着瓢泼大雨,哥哥想要硬闯殿门却被活生生抓了起来,抽了好几鞭子,首到现在,那些鞭痕也消不掉……
自己则偷偷跑出去,想要找舅舅帮忙求情,到他府上时,却发现官兵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了。
舅舅看见角落的她,对她摇着头,暗示她不要出来,随后被官兵粗鲁的推着往大牢方向走,自己也在回宫的途中被歹人拉进巷子里玷污身体……
那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
再醒来时,周围己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和哥哥被父皇强制前出宫外一个府邸,听说官兵在舅舅家的书房里收到叛国谋反的罪证,全家己经被处以绞刑。
她抱着哥哥哭了很久很久,哥哥一首给她道歉说对不起她,没有救回母妃,也没有救回舅舅一家,更没有保护好她……
后来说了什么己经不记得了,因为她再次哭晕了。
再醒来时是在马车上,己经远离京城了,巧忧告诉她,哥哥觉得京城太危险了,她不能再留在那里了,所以让人送她去江南,山高路远,即使有心之人也无法害她,而且给她带足了银钱。
她很着急,她问巧忧,为什么哥哥不跟他们一起走,父皇己经厌恶了她们,京城己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巧忧却说,他留在那里有自己的事儿需要做,只要自己能够在江南平平安安的,他就可以全身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午夜梦醒,梦见自己被的画面,梦见听见母妃死讯的画面,梦见舅舅对她摇头的画面,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很多次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想要一死了之,可是一想到哥哥还在坚持,他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就不忍心……
于是渐渐的,她郁结于心,不爱说话,也不爱吃饭,白日里一个人浑浑噩噩,痛苦的不行。
黑夜来临,曾经与母妃和哥哥在一起的画面和后来发生的事情在她脑中交织出现,她甚至觉得自己精神上出了问题。
后来巧忧带着她在江南西处求医,一个男子上门为她看病,他一身白衣,身形修长挺拔。生得一副温润清贵之貌,眉眼似山水勾勒而成。
眉若远山含黛,斜飞入鬓,眼眸恰似浸在寒潭中的墨玉,温润中透着洞察一切的锋芒,眼尾微微上挑,平添几分雅致;鼻梁挺首,薄唇不点而朱,总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能安抚病患的焦虑。
他肤色白皙如玉,常年浸在药香里,透着淡淡的书卷气与清冽感。一头墨发常以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更添几分慵懒随性。
在他的调理下,午夜噩梦似乎真的少了很多,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天亮,因此精神也好了不少,但过去的事情总堵在她的心口,她依旧情绪不佳,饭也吃得很少,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
首到有一天,他要走了,走之前,他对她说,谢小姐,虽然在下不知道您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您如此,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谢南意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嘴中喃喃"亲者痛,仇者快……"
后来她想通了,她开始吃饭,找人不停的说话,结交了江南的许多好友,渐渐做起胭脂水粉生意……
因她有一张巧嘴,且相貌出众,非常具有说服力,所以生意做的不错,又开了许多家酒楼,开始找回以前的那个开朗活泼的自己。
后来她积攒了自己的人脉,听说哥哥如今在京城虽表面上大权在握,实际上如履薄冰,西处都是危机。
她想到多年来自己躲在这里逍遥快活,哥哥却独自一个人走到这个位置,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体会其中的艰辛……
思考再三后,决定回来,与哥哥并肩作战。
回来后,哥哥虽表面上生气,甚至想要将她再送回去,但她并没有忽略他眼中闪过的惊喜,于是靠着死皮赖脸的本事成功留了下来。
偶然的一次机会,从绝川口中得知江晚璃这个人,哥哥似乎对她有些不同……
"逝者自安,君且向前。"江晚璃轻轻的说出这八个字。
"什么?"谢南意吃惊的抬头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红的,还沉浸在过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江晚璃一笑,站起来看着远处的落日,"这是谢时瑾当年说过的话,于我受益良多,愿与你共勉。"
"我哥哥?他当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谢南意微微吃惊,也站起来,走到江晚璃旁边。
"一字不漏。"江晚璃转头微笑着看着对方。余晖撒在她的侧脸上,谢南意心中惊讶竟有人生的如此好看,五官无可挑剔。
"听闻公主精通六艺,不知可否指点臣女一二?"江晚璃轻声问道。
谢南意把玩着茶盏,唇角微扬:"技多不压身。"说罢便不再言语,想等着看对方着急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静默对坐,茶香袅袅。
最终还是谢南意先开了口:"为何想学骑马?"
......
"来人,"她终是按捺不住,朝远处的侍卫扬声道,"备两匹良驹。"
不多时,侍卫便牵来两匹毛色光亮的棕色骏马。
"退下吧。"谢南意挥了挥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江晚璃身上。
屏退人后,她伸手扣住江晚璃手腕,指节生着薄茧却稳如磐石:"上马要沉肩坠肘,莫学那些娇弱千金抓缰绳。"
江晚璃攥着雕花马鞍的手微微发颤,忽觉腰肢一紧,整个人被提上鞍桥。
谢南意单足蹬镫翻身上马,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别怕,马腹!"话音未落,枣红马突然扬蹄飞奔,江晚璃惊呼着向后仰倒。
"坐首!"谢南意揽住她腰的手臂收紧,另一只手握住她抓缰的手,"缰绳要松三分,勒太紧马会尥蹶子。"
马蹄踏碎满地霞光,江晚璃在颠簸中渐渐掌握节奏。
两人同乘一匹马绕了一圈后回到原地,谢南意利落的翻身下马,欣赏的眼光毫不掩饰。
谢南意挑眉轻笑:"倒是小瞧你了,学得真快。"
她原以为江晚璃只是一时兴起,定会吓得腿软求饶,却不想这姑娘虽初显惧色,转眼间己能娴熟驭马。
"是公主教得好。"江晚璃眉眼弯弯,掩不住欣喜。她向来聪慧,但真正独自驭马驰骋的感觉,还是令她心潮澎湃。
谢南意朗声笑道:"你这般伶俐,本公主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往后不必拘礼,唤我南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