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就来临,江晚璃在相府门口恰巧也遇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江月姝,她一袭桃红色长裙,头上戴满珠翠,妆容也画的很精致。
不得不承认,江月姝的姿色也是一等一的。
见江晚璃走过来,放肆的上下打量她,眼中的嫉妒不加掩饰,凭什么母亲都长得一样,江晚璃的容貌却比她要好看得多。
"哟,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江大小姐今日也要去参加灯会?"
她抬手碰了碰发髻上一支显眼的银钗,语气阴阳怪气。
江晚璃知道,她是在故意显摆,那只银钗一看就不是凡品。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二妹妹,你头上这根银钗当真漂亮,不知从何而来的,姐姐也想要一支。"
"哼,算你识货!"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一脸傲娇,"
不妨告诉你,这只银钗是朝远哥哥送给我的,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得到的呢,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这上面还刻着我和他的名字呢!"
江月姝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的快意,她早将先前的赌约抛之脑后。
此刻只想看江晚璃难堪的模样,故意娇声软语道:"朝远哥哥待我可好了,前日还特意……"
她故意欲言又止,眼尾挑衅地扫向江晚璃。
江晚璃心中冷笑,她这是装都懒得装了么?
"唉,瞧你这穷酸样,身为相府嫡女就这穿着打扮,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出去丢相府的脸了。"
说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姐,你别听二小姐胡说八道,陆公子与你两情相悦,怎么会送她簪子,定是想挑拨你俩之间的关系!"
云萝紧张地攥紧帕子,偷眼瞧着自家小姐。这身素雅装扮明明衬得小姐如出水芙蓉,偏生二小姐那张嘴……
小丫鬟心里发急,生怕那些刻薄话又让小姐想起从前被嘲笑的时日
"我心里有数。"她望着那个背影,眸色变深。
"我们也走吧,去晚了不好玩了。"
暮色西合,长街骤亮。千盏花灯如星坠人间,宫灯摇曳,走马灯流转,映得游人衣袂生辉。
小贩吆喝声、孩童嬉闹声、戏台上的丝竹声交织,糖画摊前围满稚子,猜灯谜处人头攒动。夜市烟火蒸腾,香气西溢,整条街仿若被点燃的星河,流淌着人间至欢。
"小姐,你看这个兔子灯,做的好像真的一样!"
"小姐,奴婢买了两串糖葫芦,您快尝尝!"
"小姐快看,前面围着一大群人呢,咱们快过去瞧瞧!"
云萝像只欢快的雀儿在人群中穿梭,发间绢花随着蹦跳轻轻颤动,眼眸映着万千灯火,亮得惊人。
江晚璃望着小丫鬟雀跃的背影,唇角不自觉染上笑意,这本该是少女最寻常的模样,却因困在深宅成了奢望。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她任由云萝拽着自己衣袖穿梭于人潮中,恍惚间竟分不清是谁在牵着谁走向光明。
一个小商贩前,彩笺悬绳,烛影摇红。男女老少踮足仰头,或蹙眉凝思,或恍然拍掌,笑闹声此起彼伏。
人群如浪翻涌,将夜色都搅得滚烫。
"这一次的彩头是小人手上这只蝴蝶金钗。各位公子小姐听好了,谜面是:灯谜悬廊连广陌,游人踏月过星桥(打一字)"
"哇小姐,这只钗上的蓝色蝴蝶和您今日的装扮好生般配啊!"
云萝看看那只钗子,又看看江晚璃,眼里尽是惊叹。
江晚璃今日眉毛画成浅浅的青灰色,嘴唇用胭脂涂成的樱桃色,额头中间贴一块青蓝色的花钿做装饰。
上身穿着白色短上衣,搭配同色长裙,外面罩一件浅蓝色的薄纱外套。
裙摆绣着银色的云朵图案,腰间系一条深蓝色的丝带。
不可否认,江晚璃看见那个蝴蝶金钗后心里也微动,但很快就被她盖下,她没有忘记今日来灯会的目的。
正想转身离开时,看见对面的两个人,脚步一顿。
没错,对面的人正是江月姝和陆朝远,江月姝也看见了江晚璃。
她亲昵的挽起旁边人的胳膊,笑的一脸得意,好像在说:江晚璃,朝远哥哥是我的,你被抛弃了。
陆朝远有些意外江月姝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他举止亲近,她俩虽然在老早之前便有肌肤之亲,男女之实,却也仅仅只有一次。
每次想与她亲近,她都以"你和我的赌约还没有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先保密"为由推脱,可是今日对自己的确异常亲近。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瞬间得到了答案。
陆朝远目光掠过人群,倏然撞见江晚璃安静伫立的身影,在喧闹人群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淡淡望过来时,他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朝远哥哥,那只蝴蝶金钗好精致,姝儿喜欢!"
江月姝眼波流转,纤纤玉指缠上陆朝远的衣袖轻晃,娇嗔道:"朝远哥哥~"陆朝远被她这般作态撩得耳根发热,连声应承。
可接连三次,谜面都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周遭隐隐传来窃笑。
江月姝笑意僵住,觉得有损自己的面子,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便走。
陆朝远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狼狈地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机会来了。"
江晚璃唇角微勾,转身嘱咐云萝"我想一个人逛逛,待会咱们在长生斋门口汇合。"
说完不等云萝反应,就消失在人群里。
她悄然尾随,眼见那两道身影没入幽深巷尾,那里立着座年久失修的戏台,斑驳朱漆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指尖轻抚过袖中冰凉的物件,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选了戏台子,那我便送大家看一场好戏。"
柳鸢儿和一群世家小姐正在热闹的街市现况,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来了这么久竟然连摄政王的影子都没看见,难免失落暴躁。
"姐姐,要尝尝糖葫芦吗?"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费力地扛着草靶子,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
刘鸢儿身旁的侍女立刻嫌恶地摆手:"去别处卖,这般粗鄙之物也敢……"
"这可是摄政王殿下夸过的糖葫芦呢!"小女孩脆生生地打断道。
"什么?"刘鸢儿手中的团扇倏地收拢,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扇骨。
"你说……殿下?"她蹲下身紧紧攥住小女孩的手腕,身后的小姐们也都提着裙摆围拢过来。
小女孩吃痛地缩了缩脖子:"就是那位又高又俊的殿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