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兵谷的某处废墟之中,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陆渊,这个行走的“天灾”,正静静地站立着。
在他的肩膀上,一只名为“金宝”的金色小仓鼠,正抱着一块比它自己还大的仙金矿石,啃得“嘎吱”作响,不亦乐乎,金色的碎屑掉了一地。
而在他身旁,依附于断剑之上的凌霄天,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时辰的世界观重塑与自我怀疑之后,终于从“孵出一只耗子”的巨大冲击中,勉强恢复了过来。
他决定,眼不见为净。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只把仙金当萝卜啃的、匪夷所思的小东西,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自己未来的“复仇之刃”——陆渊的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凌霄天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
“小子,停下你那无意识的能量外泄!”
一道严肃的神念,传入陆渊的脑海。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装满了神酒、却满是裂缝的木桶!
你每时每刻逸散掉的本源之力,都足以让一个寻常修士从零修炼到元婴期了!”
“你以为谷外那些蠢货,为何迟迟不肯离去?
正是被你这股不受控制的、如同黑夜中灯塔般的气息,给死死地吸引住了!”
“记住,陆渊!一个真正的强者,力量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在于‘掌控’!随心所欲,收放自如,方为大道!
你这般任由力量外泄,与一个三岁小儿手持绝世神兵在闹市中挥舞,有何区别?!”
凌霄天的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陆渊认知中的全新领域。
原来……力量,还可以“控制”?
“现在,听吾的指令!”
凌霄天的神念,如同最严厉的教官,“闭上你的‘眼睛’,去感受你体内的‘万道熔炉’。
它不是一团失控的火焰,它是一个可以被你意志所掌控的‘容器’!”
“现在,用意念,为这个‘容器’,加上一个‘盖子’!
将所有的光,所有的热,所有的气息,都给吾死死地封印在里面!
一丝一毫,都不准泄露出来!”
陆渊的本能,立刻开始尝试。
他那混沌的意识,第一次,开始主动地去“约束”那股与生俱来的、流淌在他西肢百骸的恐怖力量。
“嗡——”
起初,他用力过猛。一股更加强大的混沌之气,从他体表猛然爆发,将西周的地面都刮去了一层!
“蠢货!是‘约束’,不是‘引爆’!用意念去‘梳理’,去‘安抚’!
把它当成一匹烈马,你要成为它的主人,而不是被它掀翻在地!”凌霄天毫不客气地怒喝道。
陆渊的意识一震,再次尝试。
这一次,他变得小心翼翼。
他那混沌的意志,化作无数只无形的手,开始轻柔地、耐心地,去“包裹”那些奔腾不息的本源之力,引导它们,安抚它们,让它们重归平静。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
但陆渊那如同怪物般的学习能力与掌控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只见他周身那股不断向外扩张的、足以扭曲空间的混沌雾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向内
收缩……收缩……再收缩!
最终,所有的异象,尽数消失。
陆渊静静地站在那里,如果忽略他那依旧模糊不清的面容,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返璞归真!
成了!
也就在他气息完全收敛的瞬间,葬兵谷外,那周期性爆发的“混沌潮汐”,彻底平息了。
“很好!”凌霄天难得地赞叹了一句,“你这小怪物,悟性倒是高得吓人。那么,进行第二步——控制吞噬!”
他指向不远处,那里,一柄断裂的、却依旧宝光内蕴的战矛,与一块锈蚀的、毫无灵性的铁盾,并排插在地上。
“之前,你吃饭用的是一张大网,无论鱼虾还是泥沙,都一网打尽。现在,吾要你学会用‘钓竿’!”
“看到那柄战矛和那块废铁了吗?现在,催动你的熔炉之力,但不要让它像之前那样爆发。
将力量,凝聚成一根‘线’,一根由你意志所操控的‘线’!”
“用这根线,去‘钓’起那柄战矛的‘器之精粹’,但绝对不准触碰到旁边那块废铁分毫!”
这是一种无比精细的操控!
陆渊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战矛之上。
他缓缓伸出食指。
一缕金色的、如同发丝般纤细的能量,从他指尖缓缓延伸而出。
起初,这根“线”摇摇晃晃,极不稳定。但在数次尝试之后,它变得无比的凝实与稳定。
金色的能量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灵巧地绕过了那块废铁盾,精准无比地,缠绕在了那柄战矛之上。
“嗡!”
战矛的矛身,发出一声轻鸣,随即,在旁边的废铁盾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它自身,被那根金线,迅速地分解、炼化,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流,顺着丝线,被陆渊吸收得一干二净!
“……怪物!”
凌霄天再次被陆渊的学习能力所震撼。这种程度的精细操控,寻常准帝,没有百年的苦修,根本无法做到!
而他,竟然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咳……很好!既然如此,那便进行第三步——提纯!”
凌霄天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道:“顶级的食材,也要懂得剔除杂质!
这些残兵中,蕴含着大量的‘怨念’与‘残魂’,这些都是‘杂质’!
现在,在吞噬的同时,给你的‘熔炉’,加上一道‘筛子’!”
他再次为陆渊指引了一件道器残骸。
陆渊依言而行,金色的能量丝线再次缠绕而上。
就在那股蕴含着“器之精粹”与“怨念杂质”的能量,即将流入他体内的瞬间,陆渊的意志一动!
“万道熔炉”的虚影,在他体内,微微一颤。
只见那股涌入的能量,被强行分成了两股!
一股是精纯无比的、带着法则烙印的“器之精粹”,被他完美吸收。
而另一股,则是一缕充满了暴戾与不甘的、漆黑如墨的“怨念黑烟”!
这股黑烟,被熔炉之力排斥而出,刚一出现,就被陆渊周身那己经收敛起来的混沌之气,瞬间净化,消弭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陆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体舒坦的“纯净感”。
这一次的“进食”,体验感,远胜以往!
他,似乎彻底掌握了,如何优雅地“享用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