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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都想从我这里拿东西，”他对着玉简低声自语，“那就看看谁更有资格。”
晨雾未散时，林野背着个粗布口袋站在茅屋前。
口袋里装着晒干的赤血木碎末，还有半块伪造的飞云寨藏宝图——那是他用雷横喽啰的血拓在兽皮上的。
“小林先生这是要去镇里？”挑水的王婆婆路过，“捎带两斤盐巴回来？”
“好嘞。”林野笑着应下，目光扫过村口那截被雷横砍断的树桩。
昨夜黄九郎的木车经过时，车轮压过的泥印里，分明多了道深痕——是他埋下的追踪符起了作用。
山风卷着松涛声吹来，林野系紧口袋的绳结。
他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嘴角勾起淡淡笑：“该去集市了。”
粗布口袋里，半块玉简碎片随着他的脚步轻轻碰撞，发出清越的脆响。
晨雾未散时，林野己顺着青岚山的羊肠小道下了山。
粗布口袋搭在肩头，他特意将半片赤血木切片用麻绳系在腰间——那木片呈暗红，在晨雾里泛着幽光，像块浸了血的琥珀。
“小林先生早啊！”挑着山货的张猎户从后面赶上，扁担颠得山核桃“哗啦啦”往下滚，“今日带了啥宝贝？”林野弯腰帮他捡核桃，指尖扫过木片时故意顿了顿：“晒了些赤血木碎末，给镇里药铺补补药材。”张猎户的目光在木片上多停了两息，喉结动了动没再追问，挑着担子加快了脚步。
林野望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赤血木是淬体境修士温养经脉的灵材，青岚山十年难见一株，他昨日在推演模拟器里算了七遍——露出半片木片，既能钓鱼上钩，又不至于太扎眼。
青岚镇的集市己醒了。
猪肉铺的剁骨声、茶棚的吆喝声混着油腥气涌来，林野找了个靠近药铺的角落支起布摊。
刚铺开兽皮，布角就被风掀起，露出底下几包用荷叶裹着的碎木——那是他用普通山木染了赤血木汁伪造的。
“这位小哥，可有道带赤血木要卖？”
林野扭头，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摊前，眉尾微挑，左手拇指上戴着枚墨玉扳指，“可是有赤血木要卖？”
“李掌柜。”
林野在心里对号入座。
昨日推演时，他从雷横喽啰身上搜出的追踪符，此刻正贴在其中一人的鞋跟上。
“掌柜的好眼力。”林野挠了挠头，做出山里人见世面的木讷样，“就半片木料，晒成碎末能分五包。”他伸手去摸腰间木片，指尖却在触到的瞬间僵住——李掌柜的目光正顺着他的手腕往袖口里探，那眼神像极了昨日在山道上，饿狼盯着兔子洞的模样。
“二十两银子一包。”李掌柜突然开口，墨玉扳指在兽皮上敲出轻响，“我替你包圆了。
林野的瞳孔微微收缩。
赤血木碎末市价不过八两，这价翻了近三倍。
他垂眸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犹豫：“我…我还得给王婆婆带盐巴……”
“盐巴算我的。”李掌柜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得更柔，“若小哥能长期供货，这镇上的地痞无赖，我保你三年平安。”他说“保”字时，拇指在扳指上缓缓一旋——林野看得清楚，那扳指内侧刻着条盘龙，和前日雷横手下腰间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推演模拟器在识海里震动。
林野闭目三息，眼前浮现出数据流：李贵（锻骨三重），半月前向赵铁鹰借过五百两银；昨日亥时三刻，与赵府护院头目在镇西酒窖密谈；此刻提议“保平安”，实为试探林野是否有其他靠山。
“掌柜的抬爱了。”林野摸了摸后颈，“我得等日头再高些，看看有没有旁的主顾。”他弯腰整理布包，指尖在荷叶底下按了按——那里藏着半块用蜂蜡封好的真赤血木，表面的红纹比伪造的更鲜活。
李掌柜的眉峰挑了挑，目光扫过林野腰间那半片木片，忽然笑了：“也是，年轻人总爱货比三家。”他从袖中摸出块刻着“百”字的木牌拍在摊前，“日头偏西时，我在药铺后堂等你。”说罢转身就走，青布长衫带起一阵风，将林野脚边的枯叶卷得打着旋儿。
林野望着他的背影，手指轻轻叩了叩木牌。
摊边的茶棚里，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捏着茶碗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扫过来——他昨日在雷横喽啰身上搜出的追踪符，此刻正贴在其中一人的鞋跟上。
日头升到头顶时，集市的喧闹突然静了一瞬。
林野抬头，见七八个精壮汉子分开人群，中间一人穿玄色锦袍，腰间悬着柄鲨鱼皮鞘的刀，刀镡上嵌着颗鸽血红宝石——正是青岚镇的地头蛇赵铁鹰。
“小哥好本事。”赵铁鹰走到摊前，身后两个手下抬来个红漆木箱，“我这箱里有三百两现银，买你那赤血木。”他伸手掀开箱盖，银锭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压着张纸条，墨迹未干：“李贵那老狐狸想截胡？”
林野的喉结动了动，弯腰作揖：“赵爷抬举，小的哪敢……”
“但说无妨。”赵铁鹰的拇指着刀镡，“这青岚镇的规矩，是拳头大的说话。”他说“拳头”时，身后的汉子们往前踏了半步，地面被震得簌簌落灰——都是锻骨境的好手。
推演模拟器再度启动。
林野的识海里闪过无数画面：赵铁鹰（锻骨六重），半年前灭了飞云寨；箱底夹层有窃听器；若此刻拒绝，三日后他的茅屋会被纵火烧毁；若收下银钱，赵铁鹰会派秦三娘试探他的底细。
“小的谢赵爷赏。”林野装作诚惶诚恐，伸手去接木箱。
指尖碰到银沿时，他的袖中滑出片薄如蝉翼的金箔——那是用雷横喽啰的血炼的监听符文，趁整理银箱的工夫，轻轻贴在了箱底夹层。
“这是剩下的木色。”他将荷叶包推过去，右手却在桌下攥紧——真正的赤血木己被他用袖中藏的竹管吸进了袖珍空间，那里是他用石匣碎片在密室里炼了七日的小法宝。
赵铁鹰扫了眼荷叶包，突然伸手抓起一包，用指甲挑开荷叶。
碎木落地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颜色比寻常赤血木淡了两分。
“无妨。”赵铁鹰突然笑了，将碎木箱进怀里，“小哥明日来赵府，我让人教你认些好药材。”他转身时，红袖扫过林野的布摊，将半片伪造的藏宝图带得翻了个面——那是林野故意露给他看的。
午后的日头渐斜。
林野背着空口袋在镇里转悠，眼角余光瞥见两个赵府的手下远远缀着。
他绕进条窄巷，拐过第三个墙角时突然停步——巷口站着个穿月白裙的妇人，鬓边插着朵珠花，手里捏着方绣着并蒂莲的绢帕。
“小林先生辛苦了。”秦三娘的声音像浸了蜜，“我煮了壶云雾茶，给先生解乏。”她抬手，丫鬟捧着的青瓷杯里腾起白雾，茶香里混着丝甜腻的腥气——那是青岚山蝮蛇的毒腺味，推演模拟器早在三息前就标出了成分。
林野接过青瓷杯，指尖在杯壁上一弹。
茶汁泼在青石板上，腾起团淡绿的雾，石板“滋滋”作响，瞬间被腐蚀出个小坑。
秦三娘的脸色变了。
她后退两步，珠花上的珍珠晃得人眼花：“先生这是何意？”
“三娘的茶太烫。”林野擦了擦手，转身就跑。
他早记熟了镇里的街巷，七拐八绕钻进“百草堂”后院，搬开药柜后的青石板，将真正的赤血木塞进地窖最深处——那里有他昨日埋下的避毒符，能保灵材七日不腐。
等他回到客栈时，夜幕己落。
灯笼的光映在青石板上，照出道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