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石室中光芒大盛，星衍宗宗主的残魂凝立半空，衣袂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的光晕将楚无涯和陆昭笼罩其中。陆昭握紧腰间断剑，剑身上与残魂共鸣的星纹仍在微微发烫；楚无涯凝实的元神微微前倾，鎏金竖瞳中满是审视——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知晓自己身份的神秘宗主，他保持着一贯的警惕。
“在下墨渊，曾为星衍宗第三十七代宗主。”残魂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润，带着历经岁月沉淀的厚重感，“混沌尊上威名，我等虽无缘得见真容，却在古籍中无数次拜读过您守护万界、荡平邪祟的壮举。”墨渊说着，微微躬身，虽是残魂之态，动作却一丝不苟，尽显敬意。
楚无涯冷哼一声，周身混沌之气翻涌：“既知本座身份，为何用骸骨设阵阻拦？还将指骨藏得如此隐秘。”
墨渊残魂苦笑，抬手轻抚自己虚幻的衣袖，那上面的九道星河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尊上有所不知。三千年那场剧变后，您的指骨碎片意外坠入星衍宗秘境。我等起初并不知其来历，首至某天，指骨与宗门镇宗大阵产生共鸣，浮现出七圣阴谋的零星画面——原来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号称守护万界的‘圣人’，竟是暗中吞噬生灵、抽取世界本源的恶徒。”
陆昭闻言瞳孔骤缩，想起在星衍宗各处见到的诡异景象，那些被破坏的建筑、凝固的血迹，此刻似乎都有了解释。墨渊看向少年，微微点头致意，继续说道：“知晓真相后，我便将指骨妥善藏于禁地，对外宣称一无所获。但七圣怎会善罢甘休？十年后，太虚玄主亲自驾临，以‘清缴邪物’为名，要搜查宗门。”
残魂的眼神变得凌厉，周身光芒剧烈波动，石室中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那太虚玄主表面风度翩翩，实则心狠手辣。他察觉我在隐瞒，竟当场发动血祭之术，屠戮了宗门三千弟子，以鲜血为引，强行破解禁地封印。”墨渊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怆与愤怒，虚幻的双手紧握成拳，“我自知不敌，却也不能让指骨落入贼人之手。最后关头，我以本命精血加固封印，自毁经脉，将自身骸骨化作阵眼，又以残存神识设下三重机关，只为等到尊上归来的这一天。”
楚无涯沉默良久，周身翻涌的混沌之气渐渐平息。他凝视着墨渊残魂，难得没有用一贯轻蔑的语气，而是沉声道：“以你当时的修为，对上太虚玄主，无异于以卵击石。为何不带着指骨远遁？”
“远遁？”墨渊残魂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星衍宗立宗之本，便是守护正道、匡扶苍生。若连真相都不敢守护，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义？更何况，太虚玄主布下天罗地网，整个星域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我又能逃到何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室中斑驳的墙壁，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仿佛诉说着当年的惨烈：“我将指骨藏入禁地后，便开始暗中布局。以自身为饵，在宗门各处设下迷阵，又将部分弟子秘密遣散，让他们带着宗门典籍远走他乡。而我自己，则留在原地，等着太虚玄主找上门来。”
“那日，太虚玄主带着数位高手降临。宗门护山大阵在他们的攻击下，不过盏茶功夫便土崩瓦解。看着弟子们一个个倒下，我心如刀绞，但我知道，我不能退。”墨渊的声音渐渐哽咽，“我与太虚玄主激战三日三夜，最后耗尽全身修为，以禁术击退了他。可我也因此油尽灯枯，命不久矣。在最后时刻，我以最后的力量将自身化为阵眼，又用秘法将一缕残魂封印在此，只为等待尊上的到来。”
陆昭听得入神，心中对这位宗主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难以想象，三千年的时光里，墨渊独自守着这个秘密，承受着怎样的孤独与煎熬。
楚无涯微微颔首，语气中多了几分敬重：“三千年的坚守，你做得很好。”
墨渊残魂欣慰一笑，周身光芒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如今尊上归来，星衍宗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一半。只是我这残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