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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孙伟猛打方向盘，车辆偏离大路，冲入一片陈旧的阴影中，拐了几个弯，整条巷子里只有一家亮着昏黄的光。
“还没关门啊。”
孙伟有些惊讶，黑背街属于郊区，大部分人生活习惯很原始。
早起早睡，各类店铺关门也早，面馆还开着门实属意外，孙伟推门进去。
还没说话，就见面馆老板眼神一亮就冲后厨喊话。
“五碗牛肉面，西碗特辣加面。”
老板是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衬衫裤子，很有松弛感。
他喊完话，转头笑呵呵搭话。
“我就知道你们每月最后一个周末会过来，给你们留着灯呢，今天怎么这么晚？”
老板对自己没按时关门，等宋辞和孙伟到这里的行为十分满意，说话间眉飞色舞。
孙伟冲老板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他和老板一样得意。
“路上车胎坏了，换了个胎。”
老板在角落里嗑花生，脸挤成一团，有些忧虑。
“以后吃面早点来，小宋在上学，阿伟平时不过来。
你们不知道这个月不太平，死了不少人，尤其是我们这条街。
说是煤气泄露，那不是扯淡吗？
有一次我看的真切，死的那个人和干尸一样。
早个几百年送去日不落保准转头被送到餐桌上。”
老板絮絮叨叨说着，眉毛挤成一团，最后站起身原地转圈，开始自言自语。
“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今天晚上太晚，不回家了，不安全。
还得早点计划计划搬个家。”
宋辞默默往嘴里送面条，煤气罐泄露到身边喽，再不升格他得是被煤气毒死哪个。
孙伟一声不吭，默默加快扒拉饭菜的速度。
两人出了面馆，宋辞开始往家赶，孙伟开着车跟在宋辞身后两米左右，开着车灯帮宋辞照明。
宋辞皱眉。
“有事儿？”
按理说孙伟该回社保局才对。
孙伟出人意料的耿首。
“于组长让我在暗处观察你。
我还是挺喜欢你来着，举报了很多次末世录，是个好人。
但是于组长发话了，我得照做。”
宋辞点头，于晨露明显怕他搞事情弄出人命，只能说于晨露看人真准。
孙伟显然没想明白他和末世录处于敌对关系并不代表他和社保局是朋友关系。
不过孙伟首来首去，有啥说啥的性格让人喜欢。
尤其说这话的时候张伟还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宋辞，没有丝毫‘暗处观察’的自觉。
一时间宋辞竟然不知道是孙伟有问题，还是社保局的暗处观察并非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孙伟笑的憨厚，透出牙齿上残留着辣椒片。
“于组长说了，我能力不足，躲在暗处观察容易被误会，还容易被甩开，不如光明正大跟着你看你，还能让你收敛点。
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有事儿喊我就行，不违反规定的忙我都可以帮。”
宋辞哭笑不得，他早该想到孙伟这家伙是有了指令才会这么光明正大‘暗中观察’。
否则以他的性格，就该鬼鬼祟祟跟在身后，被发现就抬头看天空吹口哨，假装无视发生。
“行，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去311，看看主教在床底下给我留了什么好东西。”
孙伟说跟着宋辞他就是跟着宋辞，牢牢跟在宋辞身后两米，不多也不少。
宋辞权当没看到，自顾自上楼，从床下翻出箱子，取出粉红海星面具，披上黑袍，往黑袍里藏撬棍和管钳。
不会有人出门干坏事光明正大露脸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惜原先那套被没收了，不然还能重复使用。
孙伟见宋辞这副样子，蹬蹬蹬跑下楼，边跑边喊。
“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哈。”
等孙伟再上来时头上多了个黑色头盔，全身黑色作战服，手里战术匕首，腰间带着短棍，大腿外侧枪套里别着手枪。
宋辞甚至怀疑以孙伟能从车上掏出一挺重机枪来，或者搞出一门炮来。
再看看自己，好像路边一条啊。
宋辞眼馋，想要，眼巴巴说了两个字。
“专业。”
“嗨，社保局嘛，什么活都干，总有些行动需要晚上出动，有备无患。”
孙伟语气里都是嘚瑟。
宋辞关掉灯，带着孙伟从后门离开房间，潜入黑夜，交谈声就从黑暗中传来。
“能给我分一套吗？我这撬棍和扳手掏出来像是搞汽修的。”
“什么叫像，我们查过你，你副业不就是搞汽修吗？”
“···”
“找我有什么用，我就是一司机。你加入社保局，于组长肯定给你分一套。”
“不加，就算人类灭绝，地球爆炸，我也不加。”
“别这么说嘛，待遇丰厚，五险一金，双休节假日不用干活，工资照常，工作日外出有餐补，之前我们一起吃的牛肉面钱都报销了。”
“于晨露让你劝我加入社保局？”
“嘿嘿。”
“于晨露还说什么了？”
“嘿嘿。”
“别走这么近，你踩我脚了。”
“嘿嘿。”
宋辞看着面前的独栋大别墅，沉默片刻后骂出声。
“妈的，这么有钱参加什么末世录啊，吃喝睡玩不行吗？真是日了狗了！”
宋辞居住的救济房，房前是荒地，房后是坟场，和311隔着将近两千米。
这两千米的距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但凡那辆半挂是把他送到这里，他都不至于要回家。
知道这十八年他是怎么过的吗？知道吗？
结果有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地下车库搞非法宗教，被正义执法了吧，死了吧，该！
孙伟说着，身体半蹲，双手交叠在身前，点点头，示意宋辞可以踩到手上来。
“我托你上墙，你把我拉上去。”
架势熟练，一看就没少干这种事。
宋辞踩着孙伟，跃上墙头，接着拉起孙伟，两人一前一后落入院内。
接着凑到窗户边，将胶带贴在窗玻璃上，继而打碎玻璃，钻进别墅内部。
孙伟观察宋辞，这家伙动作生疏，明显没练过。
但是所有反应都透着和谐，身体素质，协调性，和反应力都是顶尖水准。
自带夜视，黑灯瞎火的一路上连一点磕绊都没有，还知道怎么敲碎玻璃不会发出噪音。
是个人才，都不敢想有个这种队友一起搞事情该有多愉快。
于组长眼光真不错，宋辞前脚出来，后脚就发消息让他有机会把宋辞拉进社保局。
得想办法把宋辞拐走。
别墅内空荡荡一片，有血腥味充斥在空间里。
空气中满是灰尘，看来长期无人打扫。
一条较为干净的通路连接着大门和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
毫无疑问，那里是卧室，是每天都要去的地方，所以干净。
很符合宋辞对非法宗教组织的刻板印象，比如卧室地板上藏着鲜血画出来的邪恶法阵。
如果这里有地下室有，并且地下室里有存放进罐子里的器官，墙壁里砌着尸体，那就更符合了。
宋辞握着撬棍，轻手轻脚前往二楼，推开卧室大门。
吱呀。
生锈门轴的转动声在别墅里回荡，如同尖锐的利器摩擦头骨。
宋辞一个激灵，后背汗毛尽数立起，撬棍在前方摆出防御姿态。
他探着脑袋往卧室里看，没有邪恶法阵，没有鲜血。
甚至十分干净整洁，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但这里就是整个别墅里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宋辞在门口环视一周，什么也没发现。
等了一段时间，什么也没发生，宋辞放松下来。
或许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死了不少人，举办过不少仪式，所以鲜血浸透地板，味道存留至今。
不过现在主教死了，这里也不过只是个普通房间，是他神经过敏，自己吓自己，不过万事防一手。
宋辞让孙伟等在门口支援，他自己则来到床前。
“主教去哪了？为什么让你来，血呢？今天是进食的日子。”
声音和一道黑影一同从头顶飘落，出现在身后。
宋辞即使没转头，也能用眼睛余光扫到对方那狰狞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