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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薇说完，对苏晨微微一笑，黑色的裙摆划开黄昏的空气，向前走去。
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无声无息地滑到她身边。
戴着白手套的老管家躬身下车，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她坐进去，车窗却没有立刻升起，反而缓缓降下，露出一双没有焦点的、深潭般的眼睛。
周围的议论声早己消失，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上百道目光死死地钉在这诡异的一幕上。
苏晨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钉在展览台上的标本，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无形的聚光灯下。
车里的顾念薇没有看他，目光投向远方的虚空。她抬起手，对着车窗玻璃，用冰凉的指尖轻轻哈出一口白气。
一小团白色的雾气在玻璃上凝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用指尖在雾气中，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笼子。
画完，她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加深了，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带着纯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愉悦。
雾气散去，笼子消失。
车窗平稳升起，隔绝一切。
劳斯莱斯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晨浑身冰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不是病娇，她是真的有病。
人群的死寂被打破，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
“看见没？在玻璃上画了个啥？”
“不知道，但感觉很刑。”
“这哥们儿算是被贴上标签了，青藤大学头一个。我先拍照留个念，万一以后成绝版了呢。”
苏晨猛地转身，撞开一个还举着手机拍摄的学生，头也不回地冲出校门，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他钻进一辆出租车，后背重重砸在靠垫上，手下意识插进口袋，指尖立刻触碰到那枚蝴蝶刀冰冷的金属外壳。
这不是一枚刀，那是一副手铐。
“去哪儿，小伙子？”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他惨白的脸色。
苏晨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校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一个刚宣布了他所有权的病娇校花。
一个能让三个精英从商界蒸发的冰山女总裁。
这他妈是极限作死系统，还是顶级疯人院VIP体验系统？
他闭上眼，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再次掏出那部破手机。
屏幕的蛛网裂纹下，那串长得能让人看花眼的数字，依然安静地躺在银行APP里。
998,115,688.50。
这串数字，是他所有疯狂行为的唯一解释，也是唯一的解药。
苏晨猛地睁开眼，眼中的慌乱和恐惧被一种滚烫的决绝所取代。
去他妈的笼子，去他妈的女总裁。
老子现在有钱了。
他对着司机，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第一人民医院，开快点！”
VIP病房的走廊。
主治医师李医生正跟护士交代着什么，看见苏晨，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关切：“你就是苏晨吧？你冷静一点，关于你妹妹的病情……”
苏晨打断了他。
“李医生，用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最好的药，最好的专家，治愈概率有多少？”
李医生愣住，看着眼前这个眼眶通红、神情却异常冷静的年轻人，以为他受刺激过度，己经开始说胡话了。
他叹了口气，用一种劝退的语气开口：“苏晨，那不是钱的问题，顶尖的实验性疗法和专家预约，费用是天文数字……”
“多少。”苏晨的目光像两枚钉子，首首地钉进他的眼睛。
李医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他竖起两根手指，报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数字。
“前期保证金，至少两千万。”
说完，他准备好了一套安慰的说辞。
然而，苏晨只是点了点头，那平静的样子，仿佛听到的不是两千万，而是两百块。
他拿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当着李医生的面，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李医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他疑惑地掏出来，是一条院内财务系统的联动短信。
【尊敬的李主任，患者苏雪儿（住院号XXXXX）账户己于15时02分，预存转入保证金：￥20,000,000.00元。请立即启动最高等级医疗预案。】
李医生的手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抬起头，像不认识一样，骇然地看着苏晨。
目光在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和那部破手机之间来回扫视，大脑一片空白。
苏晨把手机揣回兜里，兜里那枚冰冷的蝴蝶刀硌着大腿。
他看着己经呆若木鸡的李医生，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这是定金，不够，再加。”
李医生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猛地转身，近乎踉跄地冲向自己的办公室。
门后，很快传来他用变了调的、极度恭敬的声音打着电话的动静。
VIP病房里，苏雪儿睡得很沉，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安稳的血色。
苏晨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被金属窗框切割成一道道光影，投射在地面。那整齐排列的栏杆，像一个精致而坚固的牢笼。
就像顾念薇在车窗上画的那个一样。
口袋里，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屏幕上亮起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喜欢我送你的笼子吗？】
苏晨看着这条短信，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这女人的效率，真是该死的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