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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弘晖……弘晖他……”
胤禛身体一僵，随即更紧地拥住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对长子迟来的、冰冷的处置：“你放心。弘晖……本王会命太医好生诊治，挪到前院书房旁的静养轩去。至于撷芳院——” 他语气陡然转厉，森寒刺骨，“即日起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一应汤药饮食，皆由正院统管！”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撷芳院被封的消息，比我有孕的喜讯更早传遍王府的角落。年世兰的贺礼依旧准时堆满了正院外间，那尊尺余高的送子观音玉雕宝相庄严，底下洒金红笺上“恭贺福晋珠胎喜结，福泽绵长”的字迹端丽依旧。只是这一次，素心捧着红笺，脸色有些古怪。
“主子，年侧福晋这贺词……倒像是写在撷芳院被封之前。”她低声提醒。
我凝视着观音低垂的眼睑，那悲悯的弧度下，似乎藏着无声的嘲弄。年世兰的“恭敬”从不落人后，但这时间拿捏得如此“恰好”，是真心贺喜，还是急着撇清与撷芳院的干系？抑或是……在试探？
“无妨，”我淡淡吩咐，“供到佛堂去。另外，把我库房里那对前儿得的赤金嵌八宝如意锁找出来，给年侧福晋送去，就说……谢她惦记。” 年世兰，你想看戏？那我就给你递把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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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胤禛带着一身秋露的寒气踏入正院。他眉宇间带着朝堂倾轧后的沉郁，却在看到我时缓和了几分，习惯性地伸手覆上我小腹，动作轻柔。
“今日可好？”他嗓音低沉。
我倚在引枕上，脸色在烛光下显得苍白脆弱，带着一丝倦怠：“劳王爷挂心。只是……”我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腕间的伽楠珠串，“午后心神不宁，恍惚间……似乎梦见弘晖了。那孩子躺在静养轩的床上，小脸瘦得脱了形，一首喊着‘额娘’……可那声音……听着却像是在哭……”
我适时地顿住，眼中迅速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欲言又止地望向胤禛。弘晖的惨状，撷芳院的封闭，宜修的“疯魔”，这一切都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解释，一个能彻底钉死宜修、同时将年世兰也拖下水的理由！
胤禛脸上的温情瞬间凝固，眸底翻涌起暗沉的风暴。弘晖病弱的模样，撷芳院紧闭的大门，宜修那扭曲的“爱子之心”……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他猛地站起身，在暖阁内来回踱步，袍角带起压抑的冷风。
“哭？”他停下脚步，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森寒，“他哭什么？是病得难受，还是……”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我泫然欲泣的脸，最终钉在虚空中的一点，仿佛要穿透那朱墙，看清所有魑魅魍魉，“还是这府里……有人让他连哭都不敢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