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卢言,百无聊赖的翻着周围的书籍,像是思考着些什么。
“这外面的怪物怎么和天灾那么像?”
他的心中总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外面的怪物实在是特别的奇怪,与之前的天灾类似。
可卢言只是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成天与书为伴。收书、理架、登记借阅,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他翻过无数本书,但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现在的身份。
在平时,卢言时常装作不经意地凑近那些学员,借着整理书架的当口,用指节轻轻叩着书脊,状似闲聊般探问:“那位白岩先生...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学员们的反应出奇地一致——有人突然埋头书本,有人借口离开,更有人首接冷着脸转身就走。
那些支吾的“不清楚“和闪躲的眼神,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的好奇生生挡了回去。
空气中仿佛飘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连图书馆的灯光都似乎因此暗了几分。
“唉,罢了,罢了。”卢言发出一声叹息。
他总感觉白岩不是什么好人,可感觉终究是感觉,没有任何证据终究是空谈。
他倚在椅子上拿出那本黑色书籍,通过里边的屏幕,看着南方的卢为的一举一动。
卢为和赵生踩着南方的湿土一路向南。鞋底沾着不知名的草籽,裤管浸透晨露,却始终记不起为何要向南走。
途经的村庄渐渐陌生,连方言都变得支离破碎。
某个黄昏,赵生突然站住,盯着路碑上新刻的划痕发怔——他竟想不起之前的小镇叫什么。
卢为摸出口袋里的车票,票根上的字迹正在缓慢褪色,像被南方的潮气一点点蚕食。
“坐过火车吗?”赵生问道。
“忘了。”卢为并未犹豫回答道。
“……”
“……”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死寂,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继续向南走去。
赵生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金光,远远望见一座村庄,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在暮色中微微摇晃。
“卢兄,身上可有余钱?“赵生搓了搓手指,声音里带着几分窘迫。
“分文也无。”卢为干脆地答道,粗糙的手掌在空荡荡的衣兜上拍了拍。
“那刚好,以我们俩的脸皮走过去,刚好蹭顿酒席。”赵生摸了摸下巴说道。
“好。”卢为想了一会儿说道。
此刻,他们囊空如洗,身无分文,每日仅靠猎取些野物果腹,在荒郊野岭中风餐露宿。
饥肠辘辘之时,面前忽然出现了趟酒席,那点可怜的脸面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在生存面前,尊严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两人寻得一处清浅的水洼,用河水净面,又整理了一下褴褛的衣衫。
虽然清水洗不去满身风尘,却好歹要拾掇出几分人样——若叫过路人瞧出他们形同乞丐,只怕是连趟酒席都吃不到。
两人走到村口,只见满目皆是刺眼的红——朱漆剥落的门柱上,崭新的红灯笼高高挂起,绸布扎的喜花在风中簌簌抖动。
明明是白昼,西下却静得出奇,连鸟雀也不曾啼叫,唯有那些红得发艳的灯笼,在惨白的日头下投出浓重的影子,像是泼了一地的血。
村道两旁,彩绸缠着枯枝,本该喜庆,却因缠得太紧,勒进树皮,像是要把最后一点生气也榨干。
风一吹,那些红绸便簌簌作响,像是有人在低低发笑。更怪的是,明明张灯结彩,却不见半个人影,仿佛这铺天盖地的红,不是给人看的,而是给什么别的东西准备的。
村口传来几句吆喝声。
“族长家新娶媳妇,特摆几日酒席,欢迎大家前来。”
“你确定要进去?这玩意我用肉眼看都觉得不对劲。”卢为小声道。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饿死吧。”赵生说道。
村口有人看到了卢为和赵生马上打招呼
“两位俊后生,来村里吃点饭,沾点喜气。”
卢为抱拳郑重一揖,朗声道:“多谢。“二人于是随那引路村民步入宴席深处。
但见席间处处张灯结彩,朱红帷幔随风轻扬,猩红地毯铺就长廊,连那高悬的灯笼也泛着喜庆的赤芒,端的是一派红霞漫天的景象。
赵生忽以指尖轻点卢为脊背,力道不重却透着几分警醒。卢为回首,只见赵生双眸中流转着若有似无的金芒,在暗处若隐若现。
他倾身凑近,压低嗓音道,声音轻得如同落叶拂地,却字字清晰可辨。
“不对劲,这里的空中弥漫着血气。”
“跑?”卢为开口道。
“吃完再说。”
二人择了处不甚起眼的席位落座。
卢为方一坐定,便觉身侧传来阵阵热浪——却见邻座坐着个虎背熊腰的粗犷汉子,那人生得浓眉环眼,一双蒲扇大的手掌正拍案呼酒,震得案上杯盏叮当作响。
“这位姑娘也是新来的?”赵生开口道。
“……”大汉听到这句话后,明显愣住了,随即破口大骂。
“你哪里看到我是个姑娘,我明明是个汉子。”
“抱歉,我这位兄弟眼瞎。”卢为打圆场道。
在等待菜上桌时,赵生忽觉后脑一阵锐痛,仿佛被什么硬物击中,不由吃痛地龇了龇牙。
他抬手揉着痛处,西下张望,只见地上滚落着一枚的冰块,那冰晶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形如严冬时节的冰雹,此刻正在红毯上缓缓化开一滩水渍。
卢为俯身拾起那枚冰块,指腹触及之处传来刺骨的寒意。他凝神细看,只见这冰晶剔透无瑕,边缘因融化而略显圆润。
他眉头微皱——此地为湿热之地,便是腊月里也难得见一场薄雪,更遑论这般圆润如珠的冰雹了。
卢为不动声色地扫过那“大汉”,随即抬手轻拍赵生肩头。
赵生回首时,只见卢为双唇紧抿,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警示之色。
二人目光相接,俱是心领神会——此事蹊跷,此刻却不宜声张。
正在酒席般的火热之时,屋子里传来一句。
“新娘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