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恐怖、荒谬、却又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念头,如同地狱爬出的毒蛇,猛地缠住了傅司霆的心脏!
不……不可能!
他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念头。冰冷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甩落,带来刺骨的寒意。他死死攥着那个湿透的丝绒盒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几乎要将盒子捏碎。他盯着盒子里的旧钢笔,又猛地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将他拒之门外的、破旧的铁门。
门内,是南惜。
门外,是他,和他手中这支……本应属于苏晚的笔!
时间,地点,人物……所有被刻意忽略、被强行扭曲的细节,此刻如同解冻的冰河,带着狰狞的裂痕和刺骨的寒意,疯狂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认知!
苏晚拿着笔时,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陌生和贪婪……
南惜签离婚协议时,握着这支笔那近乎仪式般的专注和决绝……
她带走它时,那种珍而重之的姿态……
以及……她叫“南惜”!那个小乞丐,他记得救援的人模糊地喊过一声“南丫头”……
“轰——!”
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傅司霆的脑海里轰然炸响!比窗外的闪电更加刺目,更加震耳欲聋!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巨大的、颠覆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
他像一尊被彻底抽走了灵魂的石雕,僵硬地坐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背靠着霉迹斑斑的墙壁。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不断流下,冲刷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只有那双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瞪着手中的旧钢笔,又缓缓抬起,死死地钉在那扇紧闭的铁门上。
瞳孔深处,是山崩地裂般的惊骇,是信仰彻底崩塌的茫然,是……一种灭顶的、足以将他灵魂都彻底焚毁的悔痛!
“是……你……?”
一个破碎的、几乎不成调的音节,从他剧烈颤抖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来,微弱得瞬间就被哗哗的雨声吞没。
他找到了他的光。
却亲手,将他唯一的光,推进了地狱
傅司霆瘫坐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背靠着霉迹斑斑的墙壁,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不断淌下,滑过惨白如纸的脸颊,滴落在手中那个被捏得变形的深蓝色丝绒盒子上。盒盖弹开,里面那支旧钢笔安静地躺着,暗淡的铜色笔身,浑浊的蓝石头笔帽,像一个冰冷的、来自地狱的嘲弄。
“是……你……?”
破碎的音节从他颤抖的唇齿间挤出,瞬间被哗哗的雨声吞噬。他死死盯着那支笔,又猛地抬头,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兽,死死钉在眼前那扇紧闭的、将他彻底隔绝在外的铁门上。那扇门后,是南惜。那个被他亲手推开、弃如敝履、连名字都只是“替代品”的女人!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混乱的大脑:
阴暗潮湿的后巷,火焰灼烧皮肉的剧痛,浓烟呛入肺腑的窒息……濒死时刻,那只瘦小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脚踝,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出火海……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后背,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意识模糊中,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被塞进他紧握的、几乎被烧焦的手里……医院醒来,掌心死死攥着的,就是这支铜色旧钢笔!护士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指……
那是他认定的、救命恩人留下的唯一信物!是他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光!是他支撑着在傅家那吃人旋涡里挣扎爬起、最终掌控一切的精神图腾!
后来……疗养院的花园,阳光很好。他遇到了苏晚。她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眉眼间依稀有着记忆深处那模糊的、被火光和浓烟扭曲的轮廓。他试探着拿出这支笔。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怀念,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啊,这支笔……它还在啊?司霆哥哥,你一首留着它吗?” 那一刻,他几乎落泪,认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把笔送给了她,作为重逢的信物,作为他黑暗生命里失而复得的珍宝!
可是……这支笔……这支他以为早己随着苏晚一同消失的、他视作生命印记的旧钢笔……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南惜手中?!为什么……会在这个被他丢弃的前妻、这个他以为的赝品、这个在他最落魄时被他视为最后浮木却又冷酷拒绝他的女人这里?!
“不……不可能!” 傅司霆猛地摇头,动作大得甩开一片冰冷的雨水。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抗拒着那个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真相。他死死攥着那个湿透的盒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几乎要将脆弱的丝绒和里面的钢笔一同捏碎!他盯着那支笔,又猛地抬头看那扇门,瞳孔因为巨大的惊骇和无法置信而急剧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