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加拿大·冰原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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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作者:
雲影流光
本章字数:
4890
更新时间:
2025-07-07

卡纳克的鹿皮靴陷进雪壳里,发出"咯吱"一声。他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霜,抬头望去,天际线像被谁撕了道口子——极夜要来了,比往年早了七天。

"阿卡!"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冰崖上碎成星子。二十步外的雪屋里,妻子阿卡正把最后一捆晒干的驯鹿苔往火塘里塞,三岁的小女儿妮娜蜷在兽皮被里,小脸蛋红得像块冻硬的浆果。

"该走了。"阿卡把鹿皮斗篷往他肩上一甩,"带着'破冰刃',听说北边冰原有蓝光。"她指的是族里老萨满临终前的话:"极夜前若见蓝焰,必是'燃烧的冰'显世——它能烧穿永夜,救所有等不到春天的人。"

卡纳克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刀。这刀是他用坠机的铁鸟残骸打的,刀刃泛着冷光,像块冻住的月光。他把妮娜的小狼皮手套塞进怀里,转身走进风雪。

冰原的夜来得急。卡纳克追着北极星的影子走了三天,脚下的冰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雪下。第西天傍晚,他在一处冰崖下发现了那只白熊。

小熊只有半人高,左前掌卡在冰缝里,皮毛沾着血,正用舌头舔自己的断腿。卡纳克的呼吸顿住了——这是只三个月大的白熊幼崽,还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别怕。"他蹲下来,用鹿骨刀挑开冰缝里的冰碴。小熊疼得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卡纳克解下腰间的熊皮囊,倒了半囊温水喂给它,又撕下块驯鹿肉干塞进它嘴里。小熊舔了舔他的手背,温热的湿意透过鹿皮手套渗进来。

"你娘呢?"他轻声问。小熊歪着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卡纳克突然想起族里的传说:白熊是"冰原的魂",它们的母亲会在孩子遇难时托梦给恩人。

当晚,卡纳克在冰崖下搭了个雪窝。小熊蜷在他脚边,呼吸像团小火苗。半夜,他被一阵冷风吹醒——雪窝上方浮着团蓝光,像团会呼吸的雾。

"卡纳克。"

声音像冰层下的流水,带着回音。卡纳克抬头,看见只母熊立在冰崖上,皮毛白得像新雪,眼睛是两团流动的星子。

"你是小熊的娘?"他握紧破冰刃。

母熊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小熊的耳朵:"我是白熊族的最后一任守灵者。三百年前,人类的铁船撞碎了冰原的心脏——那座藏着'燃烧的冰'的冰宫。冰芯碎成七片,散在七座冰山里。没有它,极夜会吞掉所有光。"

"可我们怎么找?"卡纳克问。

母熊抬起爪子,指向天际:"看北极光。真正的极光不是星星的碎片,是冰芯的光在跳舞。当七色光连成北斗形状时,去最亮的那一端——那里有冰宫的门。"

"为什么帮我?"

母熊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小熊身上:"因为你救了我的孩子。但记住,冰宫的门被'永冻咒'封着,只有用真心换真心的人才能打开。"

话音未落,母熊的身影融进蓝光里,只留下片白熊毛,飘落在小熊背上。

接下来的三天,卡纳克跟着北极光的指引走。他穿过"哭嚎冰谷",那里的风像无数人在喊名字;趟过"黑水河",河水是凝固的夜,表面浮着磷火;最后在第七座冰山脚下,看见了那团光。

冰山像倒置的翡翠,山顶喷着幽蓝的光,照得雪地泛着冷青色。卡纳克爬上冰坡,发现山脚下有道裂缝,缝里渗出的光比月亮还亮。他摸出破冰刃,刀刃刚碰到冰面,就发出"嗡"的震颤——冰纹里刻满了符咒,是他在老萨满的骨头上见过的"永冻咒"。

"停下!"

身后传来低吼。卡纳克转身,看见只老北极狐,左眼蒙着块冰疤,正弓着背盯着他。

"这是冰宫的守卫。"小熊不知何时跳上来,拽他的裤脚。

"我要救我的族人。"卡纳克说,"极夜还有三天就到了。"

老北极狐歪了歪头:"你怀里的小熊,是你女儿的命。"它指了指妮娜的小狼皮手套——那是妮娜周岁时,卡纳克用最后一只狼崽换的。

卡纳克突然明白过来。他把小熊塞进怀里,对老北极狐说:"我以猎人的名誉起誓,若能救族人,愿用命换小熊的命。"

老北极狐的尾巴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背:"跟着光走。"

裂缝里的光越来越烫,卡纳克的鹿皮手套开始冒烟。他咬着牙爬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冰宫里悬浮着七块菱形的冰芯,每块都泛着不同的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把彩虹揉碎了冻在冰里。

最中央的冰台上,摆着块最大的冰芯,表面缠着根血红色的藤条——那是"永冻咒"的封印。

卡纳克举起破冰刃,砍向藤条。藤条突然活了,缠住他的手腕,疼得他差点松手。小熊从他怀里窜出来,用断腿撞向藤条。藤条吃痛,松开手,小熊却摔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小熊!"卡纳克想去抱它,可藤条又缠住了他的脖子。他想起母熊的话:"用真心换真心。"

他松开破冰刃,任它掉在地上。然后他跪下来,把小熊抱进怀里,轻声说:"我带你回家,回有妈妈的地方。"

小熊的嚎叫停了。它伸出舌头,舔他的脸。藤条突然松开,缩进冰里。

卡纳克捡起破冰刃,砍向最大的冰芯。冰屑飞溅,像下了场蓝紫色的雨。当冰芯裂开的瞬间,整个冰宫亮了起来,七块小冰芯从西面八方飞来,聚成团耀眼的光。

"拿上这个。"老北极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嘴里叼着块最小的冰芯,"带回去,它能维持三年的光。"

卡纳克把冰芯塞进怀里,转身往外跑。等他钻出冰缝时,天己经亮了——不是极夜的黑,是那种被洗过的、带着淡金色的黎明。

他跑回部落时,阿卡正带着族人在雪地里等。小女儿妮娜扑进他怀里,脸上还沾着冻硬的奶渍。

"阿爸!"她指着他的胸口,"你在发光!"

卡纳克这才发现,怀里的冰芯正渗出光屑,落在他手背上,像撒了把星星。他把冰芯放在雪地上,光屑立刻蔓延开来,融化了周围的积雪,露出嫩绿的草芽——那是被极夜封存了三个月的生命。

那天夜里,整个部落围着冰芯跳舞。老人们说,这是"冰原的魂"在笑。小熊趴在妮娜脚边打盹,尾巴尖扫过她的鹿皮靴。

后来,卡纳克带着族人在冰宫遗址旁建了座小木屋,专门供奉那块最小的冰芯。每年极夜前,他都会带着小熊去冰崖下,等母熊托梦。

再后来,有人看见过白熊群出现在冰原上。最前面的母熊,左前掌有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冰缝里留下的印记。

而卡纳克的孙子,总爱听他讲那个故事:"真正的光,不在天上,在人心。"风掠过雪屋的兽皮帘,吹得篝火噼啪响,火光照亮他脸上的皱纹,像道道融化的冰缝,漏出底下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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