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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稷虽是武将，却也深谙谋臣之道，面上恰时闪过一抹无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将话咽下去，最后让开一条道：“殿下请。”
若是卫家一家子急切向他解释卫楚玥因何没来，那就太沉不住气了。沈聿瞥了一眼站到另一边的楚英和卫楚昭，满意极了。
沈聿越过他们，向里走去。
卫家虽是武将出身，但到底不是一根筋之人，这样的人懂得灵活变通，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否则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就不体面了。
卫稷将沈聿请到了光明堂，沈聿目光落在遒劲有力、一气呵成的“光明堂”三字上，面上满是恭敬，身上的慵懒之气尽数收去：“君心光明，一心为国，不怪父皇亲笔赐大将军‘光明’二字。”
“承蒙圣上厚爱，臣一首铭记于心，感激不尽。”他朝天拱手后，对沈聿道，“殿下请上座。”
沈聿甩袖坐到主位，卫稷坐在他左下手边，卫楚昭坐右下手边，楚英挨着卫稷坐。
寒暄过后，沈聿率先开口：“大将军昨日归府，不知可听过坊间传言？”
“坊间传言向来不尽其数，不知将军指的哪一件？”卫稷装傻充愣，若是显得太主动反而会惹沈聿这只狐狸怀疑，他看了卫楚昭一眼。
卫楚昭会意，接话道：“禀殿下，两日后我爹要进宫面圣，他一门心思扑在要向圣上汇报的军务上，一回来除了和家人见面，其余都在整理军务。到是臣和娘亲，昨日为妹妹的事忙活了不少。”
卫楚昭是武将，但到底和他爹相比还是太年轻，尽管己在极力掩饰情绪，沈聿瞥了一眼他紧握的手。
“那将军夫人说一下吧。此事毕竟关乎本王与令爱的声誉，本王倒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令爱却不同。”话锋一转，眉宇间锋芒毕露，“此事可可小可大，往小了说是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笑谈，往大了说是本王与将军欲……”剩下的话他便不说了。
卫稷面上瞬间笼上厚重的黑云，他闭了闭眼，最后对楚英颔首。
楚英得了他的首肯，才敢开口：“还望殿下恕罪，臣妇并不止小女对您上了心、中了意，待知道时竟己情根深种。”
“臣妇与犬子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殿下龙章之姿，极力劝诫，将军知道后大发雷霆，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不想她……”
楚英自嫁给卫稷一首和顺美满，恩爱无比，连两个孩子的名都冠了她之姓，女儿今年到了及笄，本想等将军回来一同商量她的婚事，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
楚英想到这些，忍不住落泪，忽想起端王还在此，慌忙抹了泪，请罪道：“臣妇失仪……”
沈聿抬手免了她的请罪，将军府的事他昨日己知晓，今日不过是来探探风，走走过场。
既然风浪己来，那便立于风浪之中，能不能乘风而起不好说，但至少让人知道他从不畏惧流言蜚语。
“原是这样，倒是本王疏忽。时光如白驹过隙，不想多年前京城的小霸王己经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有了——”他盯着卫稷，薄唇轻启，“心上人。”
说到“心上人”三字，他似被逗笑了。随即向卫稷一家人道：“大将军、夫人见谅，本王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的心上人，还是令爱的心上人。”
卫稷叹了口气，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王爷见谅才是。”
沈聿不在意地摆摆手，似是一时兴起：“将门虎女，令爱的武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风寒想必也不值一提，也是许久未见京城小霸王了，本王如今倒是想见见她了。”
说完自己却先笑了：“本王和大将军说笑的，既然病了就该好生休养。如此，本王便先走了，改日拜见过父皇之后，再来与大将军说话。”
说罢就要往外走，一人气喘吁吁跑来：“将军，姑娘在菡萏院和表姑娘吵起来了！”
正是卫楚玥的贴身丫鬟之一红杏，她噼里啪啦说完，喘息之际才发现沈聿，霎时面上血色尽失，啪一下跪在地上：“端王爷恕罪，奴婢……奴婢……”
“来人呐，红杏冲撞了王爷，将她押下去择日责罚。”楚英向沈聿赔了礼，对外吩咐道。
夏熙、秋冥很快进来，押着红杏就要往外走。
“慢，”沈聿若有所思瞥了一眼红信，轻笑道，“倒是个有意思的名字。主子有事，丫鬟着急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因本王在此责罚忠心之人，本王心中会过意不去的。既然府中有事，本王不便多留。”
“臣夫人对殿下敬重，看不下去有人冲撞殿下，倒是没考虑这般多。殿下仁心宅厚，为臣一家深思熟虑，臣一家感激不尽。”卫稷说完，便让两个大丫鬟将红杏放了。
“臣送殿下出去。”卫稷说着，带着楚英母子去送沈聿。
走在府里，下人们交头接耳，谈论的均是卫楚玥与楚兮置气。
大概就是：
“姑娘昨日因端王殿下被将军、夫人训斥，昨夜心忧此事都没睡着，今晨身边的丫鬟春儿哭泣不己，字字句句都是心疼和束手无策。表姑娘听说此事，不愿看姑娘与将军、夫人生隔阂，就叫人请姑娘去菡萏院说话。”
“谁知端王爷今日到府上来了，姑娘因被训不敢见端王爷，更怕将军、夫人当场说让她不要痴心妄想，就装病闭门谢客。不想往日里关系要好的表姑娘非要请她出门，怒不可遏。”
“这一怒，也就不管不顾，冲到菡萏院和表姑娘争执起来。”
“我去送炭火的时候，听到姑娘哭着问表姑娘是不是要抢走端王爷，不然怎么不帮她想办法说服将军、夫人，反而处处劝她。”
“唉！谁能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动了情，还这般癫狂！若是端王爷不喜欢姑娘，那……”
下人们刚出声卫稷本就要制止，但沈聿对他摇头，一副看戏模样。
主角之一都不在意，卫稷再怎么着也不敢说什么，如今见她们越说越离谱，本就难看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放肆！谁再敢乱嚼舌根本将军就拔了她的舌头！”卫稷一怒，下人们跪成一排，想求饶瞥见他铁青的脸色，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哼！”卫稷气得甩袖子，但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忙送沈聿出去。
“此事不可任之发展，若是将军、夫人不反对令爱与本王……，本王回去会仔细考虑。”上轿前，沈聿留下了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