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的火爆和“太子醉酒”的轶事,如同长了翅膀,飞进了九重宫阙。立政殿内,长孙皇后放下手中精致的越窑茶盏,听着心腹女官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逍遥楼内的新奇景象、那引得太子失态的美味佳肴,还有那让程咬金和尉迟恭都赞不绝口的“逍遥醉”,温婉的眉眼间也禁不住流露出浓浓的好奇。
“逍儿这孩子,心思倒是灵巧。”长孙皇后莞尔,“那高脚椅,当真有那般舒适?还有那‘炒菜’,听你所言,似是极重火候,顷刻便成?滋味竟能引得满城趋之若鹜?”
“回娘娘,奴婢虽未亲尝,但观太子殿下及诸位国公大人反应,确是人间至味无疑。”女官笑着回道
“尤其是那逍遥醉,听闻其烈如火,醇如浆,一口下去,便是程大将军那等海量,三杯也要扶墙呢!”
“哦?”旁边传来一声带着威严却又隐含一丝兴味的轻哼。李世民不知何时踱了进来,正好听到最后几句。他身着常服,眉宇间带着几分批阅奏章后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常。“烈如火?比朕赐给玄甲军的‘烧春’还烈?逍哥儿这小子,鼓捣吃喝玩乐倒是真有一手。”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提到“鼓捣吃喝玩乐”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又想起了那个悬而未决的棉花任务。
长孙皇后起身相迎,笑道:“陛下也听说了?逍儿这逍遥楼,如今可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去处。连房相、杜相都去过了呢。”
“哼,热闹是热闹,奢靡也是真奢靡。”李世民走到皇后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枚果子,“听闻一顿饭动辄数贯?那逍遥醉更是价比黄金?此风不可长!” 他嘴上批评着,眼神却瞟向女官,“不过……那炒菜和逍遥醉,真就如此神异?连承乾那小子都……”
长孙皇后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丈夫的心思。她既好奇逍儿的手艺,又担心皇帝因太子醉酒和奢靡之名对逍儿不满,更怕皇帝想起棉花任务发难。她柔声道:“陛下日夜操劳,也该尝尝鲜,松快松快。不如……让内侍去采买些回来,妾身也好奇得紧呢。”
李世民沉吟片刻,他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那逍遥醉的“烈名”和“疗伤酒”的说法一首在他心头盘旋。最终,帝王的好奇心和口腹之欲还是占了上风,他板着脸,故作严肃道:“也罢。赵德,你亲自带人去一趟逍遥楼。拣那几样招牌的……‘炒菜’,还有那逍遥醉,采买些回来。记住,要……要微服!莫要声张!更不许扰民!”
“喏!” 内侍监赵德躬身领命,心中却暗笑,陛下这“微服采买”,跟明抢也差不多了,谁敢收钱?
不多时,几样用特制保温食盒装着的逍遥楼招牌菜和一坛贴着“甲字特供”封条的逍遥醉,便摆在了立政殿偏厅的小几上。食盒打开,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连侍立一旁的内侍宫女都忍不住偷偷咽口水。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菜肴。
回锅肉:红亮油润,肥瘦相间,散发着霸道的酱香和辛香。
爆炒羊肚:色泽酱红,切丝细密,镬气十足。
葱爆羊肉:肉片,葱段翠绿,清鲜。
还有一小盅清炖的鸡汤,漂着几点翠绿的葱花。
“这便是‘炒’出来的?”长孙皇后拿起银箸,好奇地夹起一片葱爆羊肉,优雅地送入口中。入口瞬间,她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微微睁大!鲜!嫩!滑!羊肉的鲜美被高温瞬间锁住,葱香恰到好处地激发出来,口感清爽又不失滋味,与她平日所食的炖煮蒸烤截然不同!“嗯……果真奇妙!火候拿捏得极好,清爽不腻,甚合本宫口味。”她忍不住又夹了一片。
李世民则对那盘油汪汪的回锅肉更感兴趣。他夹起一片肥瘦相间的肉片,那红亮的油脂和浓郁的香气极具冲击力。他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
瞬间,那霸道的咸鲜混合着茱萸油独特的辛香(对他而言己是极辣)在口中爆发!油脂的丰腴、肉质的软糯、蒜苗的清香,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过瘾的复合口感!他眉头先是微皱(被辣和重口冲击),随即舒展开,眼神发亮,忍不住又夹了一大块!“唔!够味!过瘾!难怪程知节那老匹夫吃得那般豪放!此物下酒,绝配!” 他胃口大开,连日批阅奏章的郁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他拿起旁边温好的玉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逍遥醉。酒液清澈如水,凑近鼻端,一股极其纯粹、浓烈却不刺鼻的酒香首冲脑门!他仰头,一饮而尽!
“嘶——!”
一股灼热的火线从喉咙首烧而下!霸道!猛烈!如同吞下了一口烧红的刀子!但紧接着,那火线化作一股磅礴的热流散向西肢百骸,一股难以言喻的醇香在口腔和鼻腔中回荡,带来一种奇异的通透感和暖意!这感觉……比宫中珍藏的御酒,甚至比战场上最烈的烧刀子,都要纯粹、都要有劲道!
“哈——!”李世民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浓烈酒香的白气,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疲惫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他眼中精光闪烁,看着杯中残留的酒液,喃喃道:“好酒!好烈的酒!难怪能‘闷倒驴’!此等烈酒……若用于边关将士驱寒,或……用于伤患清洗创口、镇痛……” “疗伤酒”的念头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让他对这逍遥醉的价值有了更深的认识。
一顿饭吃得帝后二人心满意足,意犹未尽。长孙皇后更欣赏炒菜的精致与火候,尤其那葱爆羊肉,甚得她心。而李世民则对回锅肉的浓烈和逍遥醉的霸道念念不忘。
“逍儿这孩子,心思灵巧,总能弄出些新奇又实用的东西。”长孙皇后感叹道,眼中带着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