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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站在“悦食堂”门口。手里拎着张婶蒸的热包子，说是开业讨彩头。她抬头看门头新挂的招牌，木纹还带着昨晚刷漆的松香味。
“老板娘，钥匙！”陈默的声音从背后撞过来，人还没到，脚步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沈悦把钥匙递过去：“慌啥，咱们早备齐了。”店门“吱呀”拉开，晨光涌进来，照在打磨过的桌椅上。墙上挂着林师傅年轻时在“聚福楼”的老照片，是他昨晚亲自钉的钉子。
厨房里己经有声响。林师傅背对着灶台，手里的铜勺在锅沿敲了一下，“当”一声脆响。小赵蹲在地上擦吊锅，见沈悦进来，慌忙站起来，却被门槛绊得晃了下。“小心点。”顾轩正好拎着保温桶进来，顺手扶了他一把，“食材按你说的，挑最新鲜的送来的。”林师傅掀开桶盖看了眼，只“嗯”了一声。
沈悦看着他们，心里落了地。自打请了林师傅，这店才算有了主心骨。“传单发完了？”她问顾轩。“早发遍了，隔壁镇都派人去送。乐队说十点准时到。”顾轩说着往外走，门口帮工正摆花篮，红的黄的挤成一片。张婶带着邻居媳妇叠优惠券，见路过的中年女人夸装修，立刻接话：“咱沈老板眼光准，墙上的砖都是外地运来的老物件。”“那得不少钱吧？”“放心！菜价实在，味道才叫绝呢！”
沈悦听着，嘴角往上翘。九点半，门口聚了不少人。有拿传单来的，有奔着林师傅名气来的，还有跟着看热闹的。十点一到，锣鼓响起来，顾轩举着扩音器喊：“乡亲们！‘悦食堂’开张了！进来尝尝，觉得好给咱传传名！”
头一桌是位老太太，点了鸡汤面。汤碗端上去，她喝了一口，眼皮猛地抬起来：“这味儿……跟我小时候在省城喝的一个样。”第二桌情侣点了糖醋排骨，姑娘咬了口就叫：“酸甜正好！”第三桌几个工人要了卤牛肉，其中一个嚼着点头：“香，有嚼劲。”
沈悦站在柜台后，扭头看厨房。林师傅熟练地握着锅铲翻炒，锅中食材翻滚作响；小赵在旁边递盘子，动作比刚才稳当多了；陈默端着菜在后厨穿梭，额角沁着汗。“老板娘！”张婶拽着她往门口跑，“你看！队都排到街口了！”
果然，门口乌泱泱站满了人。有个男人指着队伍里的小子嘀咕：“这不是昨天试工那孩子吗？”旁边人笑：“现在是林师傅的学徒了！”“听说林师傅十年前就不做菜了，怎么肯出山的？”“谁知道呢，反正沈老板有本事。”
正说着，一小姑娘蹦过来：“老板娘，我用优惠券换的套餐，能多放辣椒吗？”“成，记着，这份加双倍辣。”沈悦把券递给服务员，姑娘哼着歌跑开了。
中午店里坐得满满当当，过道都加了桌子。老周从后厨探出头：“食材够不够？”“早上让司机补了一批，够的。再送两份鸡汤上去。”这时门口来了几个穿西装的中年人，顾轩迎上去：“几位要包间？这边请。”沈悦看着他们上楼，心里琢磨，这店或许真能成气候。
“老板娘！”小赵从厨房冲出来，脸上发亮，“林师傅说招牌菜全卖光了！”“那就加新菜。”沈悦话音刚落，小赵又窜回了后厨。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桌上，满屋子都是饭菜香。碰杯声、说笑声混在一起，张婶端着菜在人堆里钻，围裙带子都跑松了。
“老板娘，”服务员递过反馈表，“有人说想带朋友来，怕消费高。”沈悦想了想：“优惠券改成八折，再写条：带朋友来送小菜。”刚说完，听见身后林师傅轻轻叹了声。她回头，见老头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把铜勺。
“咋了？”沈悦问。林师傅摇摇头，嘴角却扯出点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做的菜，还有人惦记。”沈悦看着他手上的老茧，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以后，您就是这儿的主心骨。”林师傅没说话，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缝里还沾着油星。
远处又有人往这边走，脚步声夹着笑。沈悦深吸口气，正准备迎上去，张婶在里头喊：“老板娘！后面三桌等着换菜呢！”她应了声，转身时看见林师傅己经转过身，铜勺在灶台上敲了敲，“当”一声，跟早上那声一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