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把平板往柜台一推,指尖还在颤。顾轩伸手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暖意透过皮肤渗进来。
“那女的到底是谁?”她声线发紧。
“农场那边有问题。”顾轩眉峰拧着,“王二虎的律师函准备好了。”
“先查面料。”沈悦指尖叩了叩台面,“等检测报告出来,谣言不攻自破。”
店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婶挎着竹篮进来,篮里鸡蛋还沾着草屑。“悦丫头,王二虎又进局子了?”她压低声音,“街上都说是他造的谣。”
“就差官方说法了。”沈悦扯了扯嘴角。
“要不我找工商局的人问问?”张婶搓着手,“我儿子跟他们熟。”
“不急。”沈悦按住她手腕,“我找了省质检局的同学,今天就送检。”
十点不到,沈悦和顾轩站在质检所走廊。老李翻着布料样品,眉头慢慢皱起:“前几天有个姓王的来打听过,说你们用劣质染料。”
沈悦眼皮跳了跳,面上却笑:“他送检了?”
“就问了流程。”老李把样品袋封好,“明天下午出报告,放心。”
回店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电视台的号码。“悦姐,听说有猛料?”记者的声音透着兴奋,“台长对恶意竞争题材特感兴趣。”
沈悦扯了扯电话线:“带摄像机来,检测报告刚拿到。”
镜头怼到眼前时,她把报告往桌上一摊:“全部符合国标。”
“毒棉花的说法呢?”
“有人故意栽赃。”她指尖敲了敲A4纸,“面料来源合法,检测报告在这儿。”
“军用物资的传言是真的?”
“荒谬。”沈悦把报告推给镜头,指节泛白,“原材料合同都在档案室锁着。”
记者收机器时凑近:“听说背后还有人?”
她瞥了眼玻璃门外的梧桐树:“水多深,总会见底的。”
第二天新闻播出,刘大娘抱着孙子撞开玻璃门:“我孙女穿了半个月都没事,造谣的人敢穿吗?”李婶把黄瓜往柜台上一放:“我表妹非说扎皮肤,摸完你家布料,说比她老公脸还滑溜。”
傍晚时分,王二虎被拘留的消息传来。沈悦靠在门框上,看着肉摊王嫂提着猪腿进来:“沈老板,前几天是我糊涂,这猪腿您炖汤。”
“谢了。”她接过猪腿,转头看向顾轩,“王二虎倒了,农场的事还没完。”
“化工公司跟风衣男有关联。”顾轩正在剪布料标签,“神秘女人的身份还在查。”
三天后的下午,沈悦教新学徒锁边时,手机在工作台上震动。“沈小姐,我们想做女性创业专题。”陌生号码的声音顿了顿,“也听说了废弃农场的事。”
她捏着针线的手猛地一顿,针尖擦着指腹划过。“可以聊。”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对面菜市场的人来人往。顾轩正在检查新到的面料,剪刀“咔嚓”剪断丝线:“想引蛇出洞?”
“不然呢?”沈悦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橱窗的淡蓝连衣裙上。布料垂在模特身上,像团揉碎的云。
此时的废弃农场,黑色轿车碾过铁门后的枯草。驾驶座的女人摘下墨镜,后视镜里映出半张脸——正是上次在店里翻看布料的神秘人。她指尖敲了敲方向盘,看着远处厂房的锈迹:“沈悦接受采访了?”
副驾的风衣男点头:“周刊的人己经约了时间。”
女人笑起来,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真皮座椅:“那就让她好好‘讲’故事。”
店内,沈悦把检测报告叠好放进抽屉。顾轩递来一杯温水,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采访定在哪天?”
“下周三。”她拧开瓶盖喝了口,目光扫过货架上的布料卷,“到时候,该露面的人总会露面的。”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手背上,上午被针扎出的血点己经凝成暗红。她指尖着那个小点,忽然抬头对顾轩笑:“等这事了了,进批真丝料子吧,夏天穿凉快。”
顾轩没接话,只是把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窗外的蝉鸣突然响起来,一声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