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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一役过去三日。
表面上，特勤系统如常运转，巡逻有序，备案如旧。但地下暗流却如积雪崩塌后的激涌之水——一份从“留声线”泄出的交叉名录在夜间送至总部，卷宗编号“Z-24”。
沈蔓青亲自读完那份名单，一页未落。
其中列出的，不止“风铃”外围线人，还有一个更深的标识——
【核心内嵌·风铃潜影代号】：清河（G-HO）
对应身份线索：不详，怀疑为中枢某干员具备双线通信权限。
清河。
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代号，却本能地感到熟悉。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萧知微在审讯室里说的那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信你。”
而现在，她开始怀疑——
他真正的身份，不止于表面上的“卧底”或“布子”。
他很可能，就是这场风铃局的开局者之一。
夜晚，旧上海海关钟楼下，沈蔓青与素兰并肩而立。
钟声响起七下，街灯投下浓重阴影。
素兰将一张加密电报交给她：“你看看这地址。”
沈蔓青接过，只见电报右下角一串编号：K-221B。
她的手轻微一抖。
那是萧知微十七岁时在南京少年军校使用过的信箱号，几乎无人知晓。那年他写给她的每一封信，信尾都注着这串数字。
“这电报怎么来的？”
“今晨从南线截获，是清河传出。”素兰目光锐利，“你还要护他？”
沈蔓青没作声，只低头盯着那串数字，心跳却仿佛脱离了身体。
“我们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但他身边的每一步，都踩在风铃中枢路径上。”
素兰顿了顿：“组织准备启动‘换线程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沈蔓青低声，“我要选择站哪边。”
第二日清晨。
她来到“复兴西路”尽头的老书屋，那里曾是他们第一次交接时的见面地点。
窗前挂着风铃，铃声清脆如旧。
她站在木门前许久，终推门而入。
屋内没人，唯有一张木桌上放着一封纸信，信封上只写两个字：
“蔓青。”
她手指一顿，撕开信封，纸上墨痕极浅，却字字如锋。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己经彻底暴露。‘清河’确实是我。但我不是风铃的布子，我是它的遗孤。十年前，我父亲萧铭义为掩护风铃高层脱逃，将我安置于三课内部，并留下通道。我本可以顺势走完这条路。但我遇见了你。 我选择折返。所以这些年，我用父亲留下的通道，将风铃一层层剥开。我不敢说自己正义，但至少，我没背叛你。若你仍信我，请不要再回总部。他们会要你的命——因为你握着风铃的最后钥匙。终局己至。生死各凭命。萧知微。”她站在那封信前，良久无声，首到指尖冰冷。
窗外风铃依旧轻响，敲击着她心底那根最细的弦。
夜幕降临。
整个情报系统开始悄然洗牌。密报线更换，人员互调，原有通讯站陆续撤出。
组织不再对她明言态度，但她知道，自己己经从信徒，变成了疑点。
“你打算去哪？”素兰在她离开总部前问她。
沈蔓青答：“我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河’藏在哪。”
“你还信他？”
“我不信他，”她轻声一笑，“但我信这局里，不该只剩敌人。”
最后一幕，海关钟楼再响。
雨夜中，一辆深绿色卡车缓缓驶出租界范围。
车厢内，沈蔓青坐在旧毛毯上，怀中紧握那封信。远处的霓虹渐行渐远。
她闭上眼，心中轻念：“知微若在，不言归期。故人归来，风铃自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