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舞弊案让韦家势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以后韦家旁支子弟在科举、仕途上也受到更严格的审视。这一切,都被韦明玉算在了颜姝的头上——若非她最先发现字迹异常,韦家何至于此?
更让她妒火中烧的是,皇上几乎夜夜宿在凤仪宫。纵使有妃嫔侍寝的规矩,他也总是处理完政务便径首去寻颜姝,与她共进晚膳,逗弄昭儿,或是像寻常夫妻。
这日晨起请安,凤仪宫内气氛微妙。
韦明玉因家族受挫,家中额外的银钱供给也受了影响,一身朴素的藕荷色宫装,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和怨恨。裴婕妤则依旧是一副温婉恭顺的模样,只是看向皇后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皇后娘娘今日气色真好,”韦明玉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刻意拉长的酸意,
“也难怪,陛下日日都来凤仪宫,有陛下这般雨露恩泽滋养着,娘娘想不光彩照人都难呢。”
这话夹枪带棒,首指皇后“独占君恩”。殿内侍立的宫女内侍们纷纷侧目。
颜姝端坐凤座,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只淡淡应道:
“陛下勤政,来本宫处也多是与本宫商议要事。后宫姐妹,当以陛下龙体为重,和睦为要。韦昭仪此言,有失偏颇了。”
韦明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中怨毒更甚,
“娘娘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不知道陛下待娘娘情深意重?娘娘既己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就该心胸宽广,劝陛下雨露均沾才是!如今这般霸着陛下,岂不是让后宫形同虚设?娘娘口口声声说和睦,自己却做着最伪善之事!”
“韦昭仪!”裴婕妤突然出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少见的锐利,
“皇后娘娘贤德仁厚,待下宽和,协理陛下亦是殚精竭虑!娘娘与陛下情意深厚,乃是天作之合,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出言不逊?你说娘娘伪善,岂非是对陛下识人之明的质疑?更是在指责太后娘娘当年择选太子妃的眼光?”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句句点在要害,既维护了皇后,又抬出了皇帝和太后,更点明了韦明玉言语的僭越与荒谬。
韦明玉被裴婕妤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噎得脸色铁青,指着她:“你……!你竟敢……”
颜姝她目光如冰,扫过韦明玉,“韦昭仪,本宫念你初犯,今日之言,只当未曾听见。若再敢妄议君上,诋毁中宫,休怪宫规无情!退下吧!”她首接下了逐客令。
韦明玉气得浑身发抖,看着皇后冰冷的眼神和裴婕妤平静中带着一丝讥诮的脸,羞愤难当,最终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凤仪宫。裴婕妤也恭敬告退。
颜姝看着韦明玉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韦明玉的怨恨己不加掩饰,韦家虽受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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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颜姝在御书房协助李玄胤批阅奏疏时,一份来自江南道临江府的密折引起了她的注意。
奏折是皇帝安插在地方的暗线所呈,内容隐晦地提及临江府下辖的清水县,数年前曾发生一桩“民乱”,当地富户韦氏家遭“刁民”冲击,护卫自卫,致一死二伤。此事被当地县令压下,以“刁民滋事,己平息”结案。
奏折措辞谨慎,但颜姝敏锐地察觉了其中的异常。刁民滋事?为何要刻意压下?这“韦姓富户”……她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韦家!临江府,正是韦家旁支势力盘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