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太后虽依旧对李玥不冷不热,却也再不敢明目张胆地刁难。段承泽更是说到做到,政务之余,一有空闲,便想方设法地带李玥散心。
他带她策马奔驰在滇南辽阔的草甸上,看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牛羊,他带她参加热闹的滇南“火把节”,在熊熊篝火和欢快的芦笙舞中,握着她的手,笨拙地跟着节奏跳跃……
滇南壮丽的山河,独特的风情,在段承泽的陪伴下,一点点向李玥展现出迷人的魅力。那些离家的愁绪,深宫的压抑,在纵情山水间渐渐消散,明媚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李玥并非只知玩乐的金丝雀。她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也渴望为这片接纳她的土地做些什么。她发现滇南虽物产丰富,但耕作方式较为粗放,商贸也不甚发达。
而中原先进的农具、灌溉技术、以及繁荣的商贸体系,或许能在此地生根发芽。
一日,段承泽下朝回来,看到李玥正伏在案前,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是一架结构精巧的筒车图样,旁边还密密麻麻标注着尺寸和原理说明。
“这是?”段承泽好奇地问。
李玥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承泽,你看!这是中原江南一带常用的筒车,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自动将低处的水提到高处灌溉田地,省时省力!我看滇南许多地方依山傍水,若能推广此物,定能大大增加粮食产量!”
段承泽仔细看着图样,眼中满是赞赏:“好精妙的设计!玥儿,你真是我的福星!”他当即召来工部官员,命其按太子妃图样,择地试造筒车。
李玥并未止步于此。她利用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和影响力,在滇南王都开设了第一间专授中原官话和文字的“雅言馆”,不仅教导宫人贵族,也向平民子弟开放。
她将中原的诗词歌赋、传奇故事,翻译成滇南语或结合滇南曲调传唱,在王都的文人雅士间掀起一股“汉风”。
她甚至亲自出面,牵线搭桥,鼓励滇南的茶商、药商与来自大周的商队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引进中原先进的织染、制瓷技术,推动边市贸易的繁荣。
起初,一些守旧的滇南贵族对此颇有微词,然而,当第一架筒车在王都近郊的河畔架起,清澈的河水汩汩流入干涸的田地;当“雅言馆”中传出琅琅读书声,越来越多的滇南子弟能书写工整的汉。
当滇南特有的茶药材通过更顺畅的商路远销中原,换回沉甸甸的银钱和精美的丝绸瓷器时,所有的质疑都化作了由衷的赞叹。
李玥的善良与亲民,更赢得了滇南百姓的爱戴。她不摆架子,时常轻车简从,深入民间。遇到贫苦的农户,她会留下银钱或药材;看到生病的孩子,她会召来御医诊治。
一次滇南遭遇山洪,她不仅捐出自己的体己,更亲赴受灾的寨子,组织人手发放物资,安抚灾民,连续数日不眠不休。她的一言一行,如同温润的春雨,悄然改变着滇南人对这位“中原来的太子妃”的看法。
段承泽将妻子的努力与成就看在眼里,骄傲之余,更是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他力排众议,将筒车推广写入政令;他拨出专款,扩大“雅言馆”的规模;他颁布更优惠的税政,吸引大周商人来滇。
在朝堂上,他掷地有声:“太子妃心系滇南,其所行利国利民之事,便是孤心之所向!凡有阻挠者,便是与孤为敌!”
时光荏苒,滇南老国王驾崩,段承泽顺利登基,成为滇南新王。登基大典上,他亲手为李玥戴上象征王后的赤金莲花宝冠。李玥身着滇南与大周风格融合的华丽礼服,站在他身侧,接受百官和万民的朝拜。
她己能说一口流利的滇南话,眉宇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沉淀下王后的雍容与智慧,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带着仁爱与坚韧的光芒。
庆典结束后的夜晚,新王与新后携手登上王宫最高的观星台。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王都,远处是连绵起伏、沉睡在月光下的群山。滇南的夜风带着花香,温柔地拂过面颊。
“玥儿,”段承泽揽着妻子的肩,声音低沉而满足,“你看,这是我们的滇南。”
李玥依偎在他坚实的臂弯里,望着这片她为之付出心血、也收获了爱情与归属的土地,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幸福。
她不再是那个彷徨无助的异乡客,她是滇南的王后,是这片土地上万千子民爱戴的“玉兰娘娘”,因她酷爱玉兰,且品性高洁如兰,百姓私下所赠美誉。
“是啊,我们的滇南。”她轻声回应,嘴角漾开温柔的笑意,如同月光下盛放的玉兰。
段承泽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轻柔一吻,如同多年前新婚之夜,他笨拙地教她第一个滇南词汇时那般珍重。星河璀璨,映照着这对携手并肩的帝后,也映照着滇南安稳而充满希望的未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