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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真是没看出来！”齐宇小声嘟囔了一句。
审讯室内，闻泰接着陈述道：“听说郊外湖边有野鸭出现，于是我们就约定好过完圣诞节去看野鸭。”
“为什么选择那天？”
“因为她答应儿子陪他过圣诞节。”
“那天虽然下了大雪，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去之前先把儿子送到了他前夫汪涛家，我们都快到达溯清湖时，才发现当时走的太匆忙，还把孩子的衣服落在了车上。
我们到达后，隐约听到了野鸭叫，但是却看不见，想着小时候经常在湖面玩耍，而且岸边有车辙的痕迹，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为了看清野鸭，就胆大的把车开到了湖面上，
蓝蓝看到野鸭后很兴奋，于是我就开车一首追着野鸭，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湖中心，就在这时，突然底盘一震，车子不动了，随后车头突然往下一沉，速度特别快，我意识到应该是冰破了，紧接着那水就从踏板进入车里。
我立刻按下后车座的窗户，将蓝蓝往后窗户那推，我想着她会游泳，于是我就没管她想法逃出车内爬上了岸，上岸好一会之后，我才发现岸上并没有蓝蓝的身影，可是望着湖面，我却害怕了…”
“你没有回去救她？”
“那水太冷了，我的身体己经冻僵了，体力透支，再回去，恐怕我也不可能在爬上来了。”闻泰情绪激动道。
“在爱情与生命之间，你选择了生命，可以理解，但对于李因蓝落水之事，你却选择隐瞒了此事！”顾骁一针见血，让他彻底抬不起头。
顾骁走出审讯室，就被齐宇拦住了，“队长，人既然不是他害死的，他为什么不去报案，他是游泳教练，他更应该知道若是溺水而死，肺部会充满水，法医一验便知，而他选择隐瞒？”
“闻泰曾在舰队服役六年，又是专业的游泳教练，不难想象，他有这勇猛，坚韧的性子，然而对于荣誉的追求和占有，让他骨子里的懦弱与胆小也异于常人，如果报案，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荣誉都将不复存在，既然李因蓝己死不能复生，那干脆将这件事当成秘密吧！”
几人闻言不由唏嘘。
“行了，结案吧！”
“顾队，本季度第三次提前结案，该请大伙儿喝杯庆祝吧？”齐宇勾着嘴角去拍他肩膀，却在触到那身挺括警服时莫名缩回手——顾骁最近周身的寒气，快赶上审讯室里的空调了。
“既然结案了，一会叫上乔姐出去庆祝一下吧！”齐宇堆着笑重新提议，眼角余光瞥见斜对角工位上小周正在收拾文件。
“我刚才看到乔姐跟陈队出任务了。”小周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金属水杯碰到桌面发出“叮”的轻响。他低着头把证物袋往抽屉里塞，后颈的绒毛被灯光照得透明，“好像是城西那起家暴案的后续跟进。”
顾骁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水滴在结案报告的落款处晕开个小团。他没抬头，只听见齐宇重重叹了口气：“得，乔姐去不了，那咱们几个去吧！新开的那家日料店——”
“你们去吧，我妈招呼我回家吃饭。”顾骁合上钢笔帽，声音没什么起伏。
齐宇看着他走向更衣室的背影，挠了挠头：“小周你说，咱们队里的气氛怎么比不破案前还阴沉？顾队最近看谁都像嫌疑人似的。”
小周把保温杯塞进背包侧袋，拉链拉到一半顿了顿：“可能……案子太累了吧。”
顾骁回到家就看到母亲吴佳亲自下厨准备晚饭，为了不打扰她的心情，他悄声的上楼回了房间。
三楼转角的壁龛里，原本放着他大学时拿的射击比赛奖杯，现在换成了一对陶瓷娃娃，男的穿着警服，女的捧着百合花，底座刻着“永结同心”。
回到房间更离谱的是之前自己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枕头也变成了双人枕，甚至浴室里，他的剃须刀旁多了个粉色的女士款，漱口杯架上并排挂着两套牙具，蓝色的是他的，粉色的杯身上印着只歪头兔子。镜子里映出顾骁紧绷的侧脸，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指腹触到冰凉的皮肤。
瓷砖冰凉的触感透过拖鞋传到脚底，顾骁走到床边，指尖轻轻拂过那个带着栀子花香的枕头。
布料柔软，就像乔鹤汐垂在肩前的发丝。他想到上次带乔鹤汐来家里，被亲戚们起哄喝酒，脸颊泛起红晕时，也是这样淡淡的栀子香混着酒香。
顾骁开始后悔之前的决定，假结婚这事若是让吴佳知道，估计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到自己。想着乔鹤汐应该不用再被催婚，也不用拿自己当挡箭牌了，顾骁决定一会跟爸妈坦白此事。
浴室的花洒喷出热水，雾气很快弥漫开来。顾骁看着镜子里被水汽模糊的自己，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他亲吻她的画面。
“该死。”顾骁低声咒骂了一句，关掉花洒。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他抓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白色T恤被水汽洇得半透明，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轮廓。
餐厅里灯火通明，椭圆形的餐桌上摆满了菜。松鼠鳜鱼的酱汁亮晶晶的，毛血旺的红油冒着热气，还有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糖醋排骨——乔鹤汐上次来吃饭时说过，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菜。
“吴女士的手艺果真了得。”顾骁拉开椅子坐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往常一样调侃，“难怪能俘获老顾先生的心。”他没说出口的是，这些菜里，有一半都是乔鹤汐喜欢的口味。
吴佳把最后一盘清炒时蔬端上桌，解下围裙擦了擦手：“给小汐打个电话问她到哪了？你出去接一下。”
顾骁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瓷筷在指尖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那眼神像极了每次他破获大案后，她在电视机前看到他时的模样。喉咙有些发紧，他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妈，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吴佳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顾骁抬起头，目光撞上母亲疑惑的眼睛，“就是……就是我跟鹤汐……”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每个字都像被砂纸磨过，“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