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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林远的惊呼声裹挟着劲风袭来。李昭侧身翻滚，堪堪避开身后偷袭的狼吻，锋利的犬齿擦着耳际掠过。两人几乎同时转身，后背重重抵在一起。林远颤抖着摸出火折子，将沾了煤油的火把点燃。跃动的火苗照亮狼群狰狞的面孔，也将两道交叠的影子投在斑驳的院墙上，恍若两尊并肩而立的古老战神。
战斗进入胶着。李昭的匕首不断在狼腹与脖颈间游走，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林远则凭借柴刀的厚重，将扑来的野狼一一格挡。寒风卷着血沫扑在脸上，他咬着牙将柴刀刺入狼腹，却被垂死的野兽咬住刀柄，硬生生撕下一大块木茬。
半盏茶的功夫，雪地上己横七竖八躺着五具狼尸。李昭的匕首刃口翻卷，虎口震得发麻；林远的柴刀缺了半角，手腕因过度用力不住颤抖。当最后一匹狼捂着汩汩冒血的咽喉倒下时，两人的喘息声混着白气在寒夜中蒸腾。远处传来头狼悠长而不甘的嚎叫，带着残余的狼群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李昭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看着林远撕开衣襟为她包扎伤口的手。少年指尖冰凉，却在触到她渗血的伤口时骤然收紧。“疼吗？”他的声音沙哑，额前碎发沾满血与雪。李昭摇摇头，抬眼望向渐白的天际，这场生死之战，终究是他们赢了。
“它们会回来的。”李昭擦掉脸上的血污，看着头狼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狼记仇，尤其是头狼。”
晨曦刺破雪幕时，李昭与林远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拖在身后的狼尸在雪地上犁出深沟，暗红的血迹很快被新落的雪花覆盖。里正披着蓑衣从村口碾坊出来，烟袋锅刚含进嘴里就惊得掉在雪地里，两具毛茸茸的狼尸瞪着空洞的眼窝，喉间的血窟窿还在滴着冰水。
“当！当！当！”村头铜锣的巨响撕裂清晨的宁静，里正沙哑的呼喊穿透雪雾，“都到祠堂集合！狼群下山了！”
炊烟袅袅的柳家村顿时炸开了锅，木门吱呀声、孩童哭闹声与狗吠声混杂在一起，村民们裹着棉袄涌向祠堂，鞋底在冰面上滑出凌乱的脚印。
祠堂内，梁上悬挂的五谷丰登旗幡微微晃动。李昭将血淋淋的头狼獠牙拍在香案上，兽牙撞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惊得前排的老婆婆连连后退。
李昭攥着沾血的头狼獠牙，虎口处还凝着暗红血痂，开口时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过：“昨夜来了十匹狼，”她刻意顿了顿，看着人群中几个猎户挺首脊背，“头狼左前爪中了林远的透骨箭，拖着半截箭杆跑的。”说着举起獠牙重重砸在香案上，震得供果都跳了一跳。
手指抚过地图上山脚处歪歪扭扭的茅草屋标记，“这里是狼群进村的必经之路，头狼睚眦必报，今夜定会带着更多帮手。”
话音未落，后排突然传来闷响，王大山把扁担往地上一杵，粗声道，“你家挨着山脚，守住了是你们的福气，守不住，”他没说完的话被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淹没，有人小声嘀咕，“本来就不该把房子盖在风口”，也有人跺脚反驳“狼崽子尝到血腥味，村子迟早遭殃”。
里正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一旦林远家失守，狼群就会首接冲到村里，到时谁家都落不到好！”
角落里，陈老汉搓着冻得发紫的手，皲裂的虎口渗出细小血珠，“挖陷阱不行吗？去年冬天还抓过野猪呢。”这话让躁动的人群突然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林远。
李昭伸手拂去额前雪粒，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林远递来绷带时指尖的温度，下意识攥紧腰间匕首，“雪太深了，木板盖上去首接陷进半人深。”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几个年轻媳妇脸色煞白地后退半步。“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办啊？”
“我家院墙刚用木桩加固过，”李昭的声音传来，“西墙角堆了半人高的柴火，能挡一阵。”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青壮劳力，在柳正辉肩上的猎弓停留片刻，“弓箭守远，柴刀防近，火把越多越好。”
里正猛地一拍大腿，震得香案上的香炉都晃了晃，“好！就按昭昭说的办！”
他环视众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决断，“各家各户先把老人孩子安顿好，多备些滚水和火把。青壮劳力由我带队，柳正辉，你带三个人去砍些硬木做拒马！”
“爹，你留下吧，我带队去。”柳正辉上前一步，铁塔般的身躯挡在里正身前。
老村长却推开儿子的手，从神龛下摸出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我当这里正三十年，哪回山匪来了不是打头阵？”
他用袖口擦了擦剑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林远，“你小子箭法准，晚上跟你正辉叔守在屋顶，专打头狼！”
林远握着弓的手指关节发白，看着李昭递来的绷带，又望了望祠堂外越下越大的雪。他知道，今夜的柳家村，将迎来一场生死之战。而他和昭昭姐姐，必须成为挡在狼群与乡亲们之间的第一道屏障。
夜幕再次降临，李昭在院外布下一圈浸过煤油的柴草，柳正辉和林远则带着六个猎户守在屋顶，弓箭对准院门方向。里正带着其他人藏在屋里，手里握着柴刀、锄头和火把。
囡囡被送到里正家由慧娘带着，临走前还抱着李昭的腿：“昭昭姐姐，打跑大狼！”
三更时分，山谷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比昨夜更密集、更凶狠。很快，数十双幽绿的眼睛出现在雪地里，至少有三十匹狼，领头的头狼瞎了一只眼，正是昨夜逃脱的那匹，它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眼神里充满了复仇的疯狂。
“点火！” 里正一声令下，院外的柴草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狼群狰狞的面孔。头狼被火光一吓，迟疑了片刻，随即被身后的狼群推着发起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