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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贾迎春就被窗外奇怪的"咯吱"声惊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月光把窗纸照得雪亮，窗棂上结的冰花正在微微颤动。
"绣橘姐姐..."她小声唤道，却发现守夜的绣橘靠在门边睡得正香。
"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近。迎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悄悄扒开一条窗缝——
院墙下，十几个黑衣人正推着板车往马厩方向走。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车上盖着油布，露出一角铁器寒光。最奇怪的是，这些人走路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就像父亲书房里那本《夜战图》上画的夜行人！
给父亲请安时，迎春"不小心"把墨汁泼在地图上。
"哎呀！"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把"涿州"两个字越抹越黑。袖子蹭过镇纸，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纸条：
"廿三日子时，三百骑过涿州"
贾赦一把抢过纸条："小孩子别乱动！"他的手指在发抖，指甲缝里还嵌着草屑——就像那些喂马人手上的。
迎春抱着布老虎去喂她的小白马。刚走近就听见老赵在和人吵架：
"这草料不对！太原的军马不能喂..."
"闭嘴！"一个陌生声音低吼，"老爷吩咐..."
迎春蹦蹦跳跳出现："赵伯伯，我的小白马饿啦！"
马厩里顿时鸦雀无声。老赵脸色煞白地挡住她的视线，可迎春己经看见——槽边拴着三匹从没见过的枣红大马，马蹄铁上赫然刻着"太原卫甲字"！
邢夫人房里，陈设普通，如一般的贵夫人，只是一盆摆在窗台上的六月雪，开得正好。
迎春"学针线"时打翻丝线筐。
"母亲别动，女儿自己捡。"她蹲下身，发现绣墩下压着半张驿票：
"加急 太原至京 三百骑"
票角印着模糊的"贾"字花押——是父亲私章！
"今天的肉怎么有股怪味？"周瑞家的抱怨道。
迎春看见厨娘把一大块肉扔进泔水桶。肉块浮沉间，她看清那根本不是猪肉——是马腿上才有的精瘦纹理！桶底还沉着半块马蹄铁...
找布老虎时，迎春听见假山后有人说话：
"...西阿哥后日到涿州..."
"...三百骑必须提前埋伏..."
突然传来"咚"的闷响。迎春扒着假山看：父亲正和一个穿官服的人争执，那人举着铁牌：
"私调边军是死罪！"
贾赦冷笑："西阿哥巡视在即..."
墙外突然飞来支箭，"铮"地钉在树上！箭上绑着血字布条："山西道监察御史己奏"
晚膳后，迎春在书房外"找布老虎"。透过窗缝，她看见父亲把地图上的"涿州"用朱砂圈得血红。她故意踢翻廊下花盆——
"哗啦"一声，书房抽屉震开条缝。里头躺着半块令箭，阴刻"玄字柒"三字还沾着草屑！
"父亲！"她举着布老虎冲进去，"马厩老鼠把玩具叼到书房来啦！"
贾赦盯着布老虎肚子上沾的马毛，突然笑了："二丫头，明儿父亲带你去放爆竹可好？"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迎春数着更声想：三百匹马要多少爆竹才惊得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