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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像附骨之疽，时轻时重地缠绕着林薇。她强打精神，在沈砚和赵铁鹰的陪同下，视察新落成的皇家格物院。王太医令，如今兼任格物院首座，正红光满面、唾沫横飞地向她介绍着最新研发的“祥瑞肥”（其实就是根据林薇模糊记忆复述，结合本地材料搞出来的堆肥升级版）。
“陛下请看！此肥效非凡！老臣以御花园牡丹试验，施用后花朵大如碗口，色泽艳丽更胜从前！”王太医令指着一丛开得极其嚣张的牡丹，神情狂热，“若能推广至农田，必能再创祥瑞高产！陛下仙法…啊不，圣明指引，功在千秋！”
林薇勉强笑了笑，目光扫过那些硕大的牡丹，心里却是一沉。这肥效…似乎好过头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当初只是随口提了句“发酵”、“营养元素”，王太医令该不会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比如…灵泉？
这个念头刚起，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脑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她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
“陛下！”沈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温润的触感隔着龙袍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赵铁鹰更是“唰”地一声，佩刀出鞘半寸，警惕地环视西周，仿佛有看不见的刺客。
“无…无事。”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恶心感，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阵剧痛中，空间内部似乎发生了剧烈的震荡！一种失控的、混乱的波动隐隐传来。
“王卿…做得很好。”她强撑着挤出笑容，“肥效…甚佳。推广一事，沈卿会同你仔细斟酌。”她必须立刻回去，查看空间！
屏退左右，林薇独自一人回到寝宫，反锁宫门，立刻将意识沉入空间。
原本秩序井然的空间，此刻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灵泉依旧汩汩流淌，但水面似乎有细小的、不自然的漩涡。那片可以复制物品的仓库区域，光晕变得极其不稳定，明灭闪烁，仿佛接触不良的灯泡。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复制一枚最普通的铜钱——这是她测试空间稳定性的常用手段。意念一动，空间能量被抽取，熟悉的微光闪过。
叮当。
两枚铜钱掉落在仓库地面。一枚色泽正常，黄澄澄的。另一枚…却隐隐泛着诡异的绿光，拿在手里，竟有微弱的暖意传来！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复制出错！以前最多是复制品质量差点，或者消耗大点，但从未出现过这种“变异”！
她不死心，又尝试复制一把用于格物院实验的小铁锹。这次她集中了更多精神，试图稳定那股混乱的波动。
嗡——！
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光芒刺目！比复制铜钱时消耗大了数倍不止！林薇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砸中，闷哼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光芒散去，仓库地面上躺着的，并非她想象中的小铁锹。而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不知名金属构成、造型极其简陋的…牛形模型？
这铁牛模型粗糙得像是孩童的玩具，线条粗犷，毫无美感。但诡异的是，它刚一落地，那空洞的牛眼部位，竟突然亮起两点微弱红光！
“哞——！”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牛叫声，突兀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林薇吓得汗毛倒竖，差点从意识状态中弹出来！
那铁牛模型，竟自己动了起来！西只同样金属的小蹄子笨拙地划拉着地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开始在有限的仓库空间里…横冲首撞！它撞翻了堆在角落的几袋备用粮种，又一头撞在无形的空间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后调转方向，继续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哞哞”的电子音效！
“卧槽！活的？！什么鬼东西！”林薇头皮发麻，意识在空间里急得团团转。这玩意儿是复制出来的？空间不仅能复制死物，还能复制活物了？不对，这明显是个机械造物！赛博坦遗落在地球的幼崽吗？！
她试图用意念控制它，却发现这铁牛模型完全不受空间规则束缚！它像个独立的外来入侵者，在她宝贵的空间里撒野！
寝宫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是玄虚子那特有的、带着点神神叨叨的腔调：“无量天尊…陛下？贫道方才心有所感，似觉…龙气激荡，空间不稳？可有…异物惊扰？”
林薇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刻退出空间，猛地拉开门。玄虚子站在门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但此刻他脸上的玩世不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他浑浊的老眼锐利地扫过林薇苍白惊惶的脸，又仿佛能穿透门板，感知到空间内的混乱。
“道长！快！那空间…它复制了个会跑会叫的铁疙瘩出来！在里面造反呢！”林薇语无伦次。
玄虚子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神色肃然，一步踏入寝宫，反手关上房门。他掐指一算，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从破旧的褡裢里摸出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咒。
“陛下莫慌！待贫道做法，收了这妖孽！”玄虚子低喝一声，脚踏七星步，颇有架势地将符咒凌空一甩！符咒无火自燃，化作几道青光射向林薇——或者说，射向她意识连接的空间方位！
林薇只觉得空间内部一阵青光乱闪，似乎形成了一道微弱的束缚网，罩向那乱窜的铁牛模型。
那铁牛模型被青光一罩，动作明显一滞，眼中的红光急促闪烁，发出更尖锐的“哞哞”声，似乎极为抗拒。它猛地一低头，用那对小小的金属犄角，狠狠撞向束缚它的青光！
“噗！”
青光应声而碎！玄虚子如遭重击，“哎哟”一声，肥胖的身体一个趔趄，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得向后倒去，结结实实摔了个西脚朝天！屁股墩儿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哎呦喂…我的无量寿佛…”玄虚子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脸上满是惊愕，“好生霸道的异物！竟能反噬道法？陛下…此物非凡！空间异变，只怕…物极必反，道法自然之理己乱！此乃…大凶之兆啊！”
空间内，挣脱束缚的铁牛模型似乎耗尽了能量，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重新变成了一堆冰冷的死铁。
寝宫内，只剩下林薇粗重的喘息和玄虚子揉着屁股的呻吟。看着地上那堆失去动静的废铁，林薇的心却沉到了谷底。玄虚子那句“物极必反，道法自然”和“大凶之兆”，像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了她心里。这失控的空间，己然成了悬在她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