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抵魔都
江南水乡，细雨绵绵，雨珠打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远行的林婉清伴奏。
“别忘了每周写信回家！”林母站在岸边，眼眶泛红。
林婉清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艰难地转身挥手：“妈，我又不是去当兵，这么夸张干嘛！”
“你这孩子，上海鱼龙混杂，不比咱们小镇！”林母声音哽咽。
林婉清翻了个白眼：“妈，我读过书的，不是睁眼瞎。再说那是上海，又不是虎狼之地！”
心里却默默吐槽：妈，您这送行阵仗，活像把我打包送去《三国杀》。
码头上熙熙攘攘，林婉清穿着素雅旗袍，与周围大声嚷嚷的旅客形成鲜明对比。一位挑夫挤过来，嘴里叼着半截烟，吐沫横飞：“小姐，帮拿行李不？”
“不用了，谢谢。”林婉清礼貌拒绝，心中默念：社交恐惧症发作中，请勿打扰。
轮船汽笛长鸣，如同林婉清对未来的呐喊。她登上甲板，回望故乡的小桥流水——拜拜了您嘞，没有电影院的小破镇！
船舱里闷热无比，林婉清找到自己的位置，发现己经被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占据了一半。
“这是我的座位。”林婉清指着票据。
“挤一挤，又不会少块肉！”中年妇女头也不抬。
林婉清内心咆哮：是啊，您这身肉确实挤不少了！
外表却只能尴尬微笑：“好吧。”
船上的时光漫长而枯燥。林婉清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封面上印着《新女性》三个字。她专注阅读，无视周围乘客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姑娘，读这么多书对身体不好，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邻座大妈突然开口。
林婉清笑而不语：我可是来魔都打怪升级的，才不是来相亲的！
轮船抵达黄浦江码头，林婉清一步踏上上海的土地，被眼前景象震得下巴差点脱臼。
“卧槽！”她情不自禁惊呼出声，随即捂住嘴巴，环顾西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高耸入云的西式建筑，川流不息的汽车，穿着新潮的男男女女，空气中混合着咖啡香、香水味和机油气息——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都上海！
她心中疯狂呐喊：林婉清.exe己停止运行，请重启系统！
人流如潮，林婉清死死抓住行李箱，生怕被冲散。熙熙攘攘的码头上，各色人等在争抢客源：黄包车夫、搬运工、酒店拉客仔，甚至还有几位打扮华丽的姑娘在发放舞厅传单。
“婉清！这里！”一个清脆的女声穿透嘈杂人声。
林婉清踮脚张望，终于看见一位身着时髦洋装、头发烫成大波浪的年轻女子在不远处挥手。那就是她素未谋面的远房表亲——顾曼丽。
“曼丽姐！”林婉清挤过人群，来到顾曼丽面前。
顾曼丽上下打量着林婉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哎哟，瞧瞧这旗袍，怕是三年前的款式了吧？上海滩可不兴穿这个。”
林婉清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衣服：“在家乡还算时髦呢…”
“别担心，姐带你去百货公司淘几件应季的。”顾曼丽挽起林婉清的手臂，声音高八度，“不过你这皮肤倒是真好，白里透红的，羡慕死我啦！”
林婉清心里吐槽：感情你这是嫌弃我乡下人，又羡慕我天生丽质？表姐，你这双标玩得可真溜！
顾曼丽熟练地拦下一辆黄包车：“师傅，福州路石库门，慢点走，给我表妹看看上海的风景。”
车夫抹了把汗：“好嘞，小姐！”
黄包车穿梭于上海街头，林婉清目不暇接。车夫也成了半个导游，指着路边建筑介绍：“小姐看，这是华界，咱中国人的地盘，热闹但拥挤。”
转过一条大马路，街景骤变。西式洋房林立，街道宽敞整洁，路边的法文招牌随处可见。
“这是法租界，洋人的地界，有钱人住的地方。”车夫继续介绍。
顾曼丽补充：“法租界有最时髦的咖啡馆和舞厅，以后带你去见识。”
又穿过几条街，车夫指着另一片区域：“这是公共租界，英美人管的，最繁华。”
林婉清皱眉：“为什么中国的城市要分这么多'租界'？”
车夫闭嘴不语。顾曼丽轻描淡写：“这是上海的特色啦，习惯就好。有利也有弊，至少治安比华界好。”
林婉清感觉心里有一团火：“这不是把自己的国土拱手让人吗？”
顾曼丽瞪了她一眼：“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刚来就想进局子啊？”
林婉清顿时噤声，但内心咆哮：敢情在自己国家说真话都不行了？魔都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黄包车最终停在一条狭窄的石库门里弄前。顾曼丽付了车钱，带着林婉清走进弄堂。
“曼丽回来啦！”一位晾衣服的大婶热情招呼。
“是啊，王婶。这是我表妹，从乡下来上海念书的。”顾曼丽介绍道。
大婶立刻来了兴趣：“哟，长得真标致！是来找对象的吧？”
林婉清脸一红：大婶，您这么八卦，是想当《上海滩》第一狗仔吗？
顾曼丽笑着打圆场：“念书为主，姻缘随缘啦！”
弄堂里热闹非凡：孩子们追逐打闹，几位老人搓着麻将，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林婉清一路被各种目光打量，仿佛自己是什么稀有动物。
“到了，就这里。”顾曼丽停在一栋三层石库门前，掏出钥匙。
房子比林婉清想象中小得多，也拥挤得多。一进门就是狭窄的客厅，兼作餐厅。楼梯陡峭，屋内陈设简朴但整洁。
“别嫌简陋，上海寸土寸金，能有个安身之所己经不错了。”顾曼丽领着林婉清上楼，来到一间小小的亭子间，“这是你的房间，收拾收拾住下吧。”
林婉清环顾西周：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一个衣柜，仅此而己。窗外就是邻居家，近得几乎能看清对方吃的什么菜。
果然，魔都套路深！霓虹灯再亮也是别人家的！
晚餐时，林婉清见到了顾家其他成员。顾父是一位在洋行工作的买办，穿着西式马甲，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顾母忙于厨房，几乎没坐下来吃饭。
“婉清啊，来上海读书很好，但别光顾着埋头书本。”顾父慢条斯理地说，“在上海，人脉比知识更重要。”
林婉清恭敬点头：“谢谢叔叔提点。”
顾父喝了口酒：“现在乱世，谁都说不准明天会怎样。尤其是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最好交几个有背景的朋友，将来好托付。”
顾曼丽插嘴：“爸，您别吓唬表妹。婉清，别担心，有我呢！”
林婉清笑笑，却感受到饭桌上微妙的气氛。这顿饭，吃得比嚼蜡还难受。
夜深了，林婉清独自站在窗前，俯瞰弄堂夜景。霓虹灯光与昏暗的街灯交织，远处传来舞厅的音乐声，近处是邻居的争吵声。如此喧嚣，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上海啊上海，你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她自言自语。
林婉清打开行李箱，翻出一本被衣物掩盖的书籍。书皮上印着《现代文学评论》，看起来很普通，但扉页上写着“启明社”三个小字。她轻轻抚过这几个字，眼神坚定起来。
“我来上海，可不只是为了读书那么简单。”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开门！巡捕房查户口！”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林婉清心头一惊，迅速将书塞回行李箱深处，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她听见楼下顾家人慌乱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顾曼丽脸色苍白地冲上楼来：“快回房间，别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林婉清紧张地问。
“巡捕房的人来查户口，例行公事。”顾曼丽言不由衷地解释，眼神闪烁。
林婉清分明看见顾曼丽手中紧握着一封信，上面隐约可见“启明”二字。
她心中警铃大作：难道…顾家也与启明社有关？
楼下，拍门声更急了：“再不开门，我们就破门而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