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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徐苒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你说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我的亲生儿子不会是一个小偷，不会是一个盗贼，不会是一个伪君子。”
“秦映夏，你不是我的儿子，”徐苒语气冷漠，看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你是秦良远的儿子。”
秦映夏面色一僵，脸上红红白白，最后咬着牙狡辩道：“母亲，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抓着不放呢？妹妹是一个女子，就算以她的名义提出那篇策论，也顶多不过被奖励一些身外之物，或者换个好些的赐婚。可若是把那篇策论给我，我是男子……”
他说到这儿，忽而又多了几分底气，义正言辞道：“母亲，我是男子，我可以凭此加官进爵，光耀门楣，我可以成为你和父亲的骄傲，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小妹终归要嫁出去，她带来的好处不过是短暂的，只有我才能做到最好，父亲也是默许了的！”
徐苒忽而撇开眼，似乎是不想看他的这副嘴脸，淡道：“所以你和你父亲一样的无耻，对吗？”
“母亲！”秦映夏怒吼一声，“你说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说父亲呢？他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么多年来，所有王公贵族里，只有他一人不曾纳妾，不曾有庶子庶女，你既不用侍奉公婆，也不用面对后宅的争风吃醋。母亲，您到底有没有心？”
徐苒知道这个儿子和秦良远很像，却从未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程度，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甚至气到身子发颤。
“他借我娘家的权势平步青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自己忘恩负义，让糟糠之妻下堂，却对外说我容不下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秦映夏，你果真是你爹的好儿子，从头到尾，没有看到过我半分的好。”
秦良远语塞，但很又道：“可父亲一首很尊重您……”
徐苒冷冷一笑。
因为她和秦良远之间没有爱，只有利益。
她对秦良远来说，是有用的，所以他不会违背他当初许下的誓言——永不纳妾。
徐苒忽而觉得好累。
为什么呢？
她明明对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用心，一样的教育，可为什么这个儿子最终还是变成了她最厌恶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还要说什么，门却突然被推开，一个儒雅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特别好相与。
“夏儿，不可对母亲无礼。”他轻轻训斥道。
“父亲。”秦映夏虽然满心不服气，但最后还是低下头，做出乖顺的样子。
秦良远温声道：“你先出去吧，我与你母亲有事相商。”
秦映夏看看满脸厌恶的徐苒，又看了看笑意温和的秦良远，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阿苒，你不该对夏儿那么冷漠的。”秦良远轻轻合上门，语气温和。
他总是这个样子，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让人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
徐苒蹙眉，毫不客气道：“恶心。”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秦良远微微蹙眉，像是有些苦恼，“夫人？娘子？”
看着徐苒眼底的厌恶之色更甚，他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你我是夫妻，怎么称呼都可以，不过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有事首说。”徐苒冷声道。
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多说，当初那个面庞温润、笑容青涩的书生是她看走了眼，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可如今细细一想，徐国公早就和他达成协议了，哪怕她没有选择眼前的男人，他还是会将她嫁给秦良远。
秦良远依旧声音温和：“你不该去帮秋儿和离的。”
没等徐苒说话，秦良远又紧跟着道：“楚公子没有犯错，没有宠妾灭妻，甚至对秋儿算得上是有情有义，楚大人和其夫人对秋儿也算得上是无可挑剔，没有用什么严苛的规则来磋磨她。这么好的婆家，己经不好找了，你让她和离了，后半生怎么办呢？”
徐苒越听越心冷，“你难道不知女儿差点难产而亡吗？”
秦良远面色不改，道：“可她不是没事吗？那位神医……”
他垂下眼眸，似乎打着什么主意，徐苒竟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她不能说出“你不能动她”这几个字，因为这肯定会激起眼前人的怀疑，她只是冷嗤一声，道：“是，她来自长安村，怎么，你还要养一个神女当外室吗？”
秦良远怔了一下，有些无奈道：“夫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的，只是她毕竟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不能放任不管，不过如今她们都不在了。”
他拱手一拜，道：“为夫再次向您赔罪。”
徐苒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这个人脑子聪明，可对于女子却从心底里轻视，觉得只要是陷于情爱里的女子，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
徐苒做出神色稍霁的样子，道：“秋儿如今身子不好，就留在府中吧，左右你那么厉害，难道连个女儿和外孙女都养不起吗？况且，你外孙女也姓‘秦’。”
秦良远不知在想什么，顿了下，道：“那就留在府中吧。”
徐苒问了一句：“楚家那边麻烦吗？”
秦良远叹口气，道：“夫人现在才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徐苒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样子。
秦良远便道：“夫人下回要做什么事情前，麻烦和我商量一下吧。我现在虽然是一品大官，可夏儿不是，他若想往上走，需要很多人帮忙。”
徐苒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皱起眉头。
秦良远便不说了，而是道：“没什么大事，楚公子如今在我手下，我给点好处弥补一下，楚家不会计较的。”
徐苒颔首，道：“辛苦你了，我去看看秋儿，她刚遭受了大难，需要人守着，不然睡不安稳。”
秦良远主动打开门，道：“我也去看看秋儿吧。”
不过走了几步，他又似不经意道：“夫人也该对夏儿上点心，他向来敬重你。”
徐苒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