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王大娘欣喜地喊着。
小小的孩子在她怀里哭着,声音微弱,比猫大不了多少。
嬷嬷急忙过去帮忙,嘴上问道:“男孩女孩?”
王大娘一边给婴儿擦拭身体,一边道:“是位千金。”
嬷嬷心里有些失望,但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姜青时横插一脚,不然要是她们保了小,最后却是个丫头片子,只怕楚夫人等人要问责。
姜青时没管孩子,而是和丫鬟一起帮秦映秋收拾干净,然后为她盖好被子。
嬷嬷们把婴儿收拾干净,裹在襁褓里,便去给外面的人报信了。
门被打开,又很快关上,而后一个人大步走过来,姜青时扭头看去,是徐苒。
她见秦映秋闭着眼,吓得脸都白了,忙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姜青时回道:“夫人莫要担心,少夫人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最迟今晚便会醒来。”
徐苒这才将一颗心放到肚子里,道:“多谢大夫。”
然后她心疼地看着秦映秋,小心翼翼为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柔声道:“秋儿,你受苦了。”
睡着的人并不没有回应,然而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察觉到母亲在身边,她紧皱的眉头竟是慢慢松开了。
姜青时退后一步,把位置让出来,转身便见楚家人站在屏风后面,围着婴儿说话。
姜青时便默不作声退到了屏风后面,目光扫过楚家人,虽然隐约能看见他们眼底的失望,但大体还是很高兴的。
小小的婴儿被楚夫人抱在怀里,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住。
楚公子头回当爹,没什么经验,见她哭便慌个不行,忙道:“那个大夫,快给我女儿瞧瞧,她怎么一直哭啊?”
楚夫人轻拍着襁褓,道:“应该是饿了,先前请的奶妈呢?怎么还没来?”
姜青时闻言便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楚公子最后还是道:“让大夫给她瞧瞧吧,也不吃亏。”
见楚夫人颔首,姜青时便过去给她把脉。
而后,她心中一跳,面上的惊讶之色几乎掩盖不住。
“怎么了?”楚老爷察觉到了姜青时的异样。
楚公子也紧跟着道:“我儿女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姜青时收回手,压下心中的惊愕,缓缓道:“千金的身子……很虚弱,须得好生养着,不能受热,也不能见寒。”
楚夫人松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小孩子上的身子都弱,况且我们家大业大的,什么名贵药材买不起?养个几年,她的身子保管好起来。”
姜青时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她怀中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闭着眼哭嚎着,声音很小。
正在此时,奶妈总算赶来了,她一面告罪,一面接过孩子奶起来。
有了奶,孩子便不哭了。
楚公子喜得贵女,心情颇好,大手一挥,便要赏赐全府的下人。
一时间,周围的下人都喜笑颜开,连声道谢。
楚夫人看向姜青时,道:“多谢大夫救了我的儿媳和孙女,楚家必有重谢,眼下还请姑娘为我孙女和儿媳开些滋养的药。”
被她这么一提醒,楚公子这才想起自已的妻子,连忙去床上看秦映秋,于是他免不得又被徐苒数落了一顿。
楚夫人见不得儿子被骂,连忙去打圆场,然后将话题转到姜青时身上,说她犹如神医在世。
王大娘也忍不住感叹道:“这位姑娘当真有本事,老婆子我接生这么多年了,还是头回遇见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能母女平安的。”
“诸位谬赞了,在下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
其实不是运气,而是姜青时被姜夕颜带着,给很多女子接过生,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姜夕颜说,女子大多都死在生产上,没死的,也会因生产落下很多病,姜青时身为女子,若是要行医救人,就必须把这个学好。
很多男大夫根本不会仔细研究如何接生,因为他们大多都不会被允许进产房,学了也用。并且他们觉得产房污浊,也不会愿意进去。而稳婆大多不识字,没学过医,全凭经验在接生。
既然姜青时刚好是女子,又恰巧在学医,那就该去拯救生产的女子,毕竟她们诞下了新的生命,是很伟大的,不该落的那个下场。
姜青时提笔,给秦映秋开了方子,然后道:“刚出生的婴儿身体虚,不能大补,也不能吃药,平时照顾的仔细些就好了。我为少夫人开了张方子,早晚各一副,少夫人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又细细说了各种注意事项。
做完这些后,姜青时便准备领了诊费告辞,然而徐苒却道:“姑娘若是没有急事,不妨多留一会儿,等我女儿醒了,我亲自送姑娘回去。”
楚夫人等人闻言,脸色不太好。
徐苒这是要等秦映秋醒了才离开啊,但她们也不好意思出言驱赶。
万一徐苒这个泼妇直接开骂,传出去多丢人啊。
姜青时不想和秦良远的妻女多待,可抬头对上徐苒的目光,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要怎么拒绝一个爱女儿的母亲呢?
“好,那就多打扰了。”
她想了想,道:“不过请夫人去通知一声悬壶馆的人,就说我晚些回去,我新招了个伙计,若我久久不回去,只怕他会着急。”
徐苒点头应下,然后安排自已带来的丫鬟去办。
见徐苒似乎打定主意就在这儿一直守着了,楚夫人便客套道:“亲家用过饭了么?先前一见你来,我便吩咐厨房备好了饭,要不先移步外间用饭?”
徐苒毫不犹豫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秋儿还昏睡着,我这做母亲的,心里实在担忧,无心用饭。”
楚夫人听得有些尴尬。
楚公子见徐苒不高兴,便示意把吃饱奶,睡着的小婴儿抱过来,道:“母亲,您要不要看看外孙女?您瞧,她多可爱啊。”
徐苒冷哼道:“她自然是可爱,有许多人守着,可我女儿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楚公子听了这话,自知理亏,不敢吭声,只是接过婴儿,递到徐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