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对劲啊,如果徐国公想为女儿出头,那么早就该对她们母女出手了,何必要等她长到十五岁呢?
还是说,害了她母亲的另有其人?徐国公只是知道些内情?
姜青时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不管如何,她得要想法子和秦良远还有徐国公等人接触一下了。
既然半月后谢明容要帮她找父亲,那她就借此机会进入秦家吧。
打定主意后,姜青时便觉得心中一阵轻松,她把夜近白抱起来,往桌边走去,边走边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我们今日是来吃饭的,我点的多,你一会儿可要多吃些。”
“你就放心吧,”夜近白摇着尾巴尖,“有我在,绝对不会剩的。”
不多时,菜便被陆续端上了桌。
姜青时刚拿起筷子,窗外便传来丝竹之声,大概是画舫上的宴会开始了。
夜近白可不管这些,一门心思对桌上的菜下手,恨不得直接抱着盘子啃了。
姜青时在顿了一下后,便恢复如常了,夹起一筷子牛肉慢慢品尝。
不愧是最大的酒楼,的确做得好吃。
姜青时吃了会儿便饱了,见夜近白吃得起劲,便没说什么,拎起酒壶倒了一杯,入口清甜,似春日开满山坡的野花,明媚灿烂。
伴着丝竹声,姜青时一杯接一杯喝下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只剩下半杯了,她有些尴尬的对夜近白道:“你先尝尝最后剩的这点,若是觉得好吃,我再给你要一壶。”
夜近白咽下嘴里的鸡,舔舔嘴巴,抽空道:“你先放着。”
说完,他又开始埋头苦干。
姜青时便静静的等他吃,耳边舒缓的乐曲声忽而消失,须臾便响起急促的琵琶声,似是夏夜的一场急雨,猛烈又迅速。
姜青时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情被这琵琶声搅乱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恨意,起身去关了窗,虽然声音没有小多少,却也聊胜于无。
不过好在很快,琵琶声变得轻柔,曲声带着几分哀怨,似是一位女子在对月垂泪。
姜青时吐出一口浊气,心底的恨意渐渐消退,转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夜近白在意识到姜青时吃饱了,且此处只有他二人之后,便不再管所谓的礼仪,抱着瓷盅“咕噜咕噜”喝着鸡汤,勉强抽空问一句:“你怎么了,唉声叹息的?”
姜青时喃喃道:“心里不快活。”
“不快活?嗝——”他打个饱嗝,放下瓷盅,“那要不要去小倌馆快活快活?”
姜青时:“……”
姜青时恨不得把家伙的脑袋拿到外头的河里去洗洗,真是的,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这哪儿是成仙的料子啊?
这家伙怕是得修成什么邪魔歪道。
夜近白要是知道姜青时此刻在想什么,就会恨不得爪子一扫,把一个空盘子摔到她脸上。
不过好在,他不知道,他只是仰躺在桌上,用前爪揉着肚子,感慨道:“好饱啊,终于吃舒服了。”
姜青时扫了眼桌上的菜,除了一盘素菜他没怎么动过以外,其余的他全吃进了肚里,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姜青时有点担心他的肚子会被撑破,犹豫了一下,她问:“你觉得怎么样?肚子难不难受?”
“还好,”夜近白打着嗝,脸上的表情很魇足,“有点儿撑,但问题不大。”
他晃晃脑袋,又道:“就是脖子有点沉。”
估计是吃太多了,身上的力气都拿去护着肚子,以至于长命锁都觉得沉了。
姜青时很无语,但还是伸手把长命锁摘了下来,揣进怀里,道:“我先帮你收着,明天还你。”
“好嘞。”夜近白一口应下。
姜青时起身准备离开,目光突然扫到桌上的酒杯,里面只有半杯酒,映着烛光,有一道黄黄的影子,似藏进了一轮月。
“那这半杯百花醉你还喝吗?”姜青时随口问了一句。
夜近白想了一下,觉得来了都来了,不尝一口实在太亏了,便道:“要。”
他挣扎着翻过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桌子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好喝,于是大口大口喝起来。
姜青时见他喜欢,便道:“那我一会儿结账的时候给你买一壶,带回医馆喝吧。”
夜近白没有回答,只是把嘴杵进酒杯里。
“小白?”姜青时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夜近白依旧不吭声。
姜青时一惊,连忙去抬他的头,慌忙道:“小白,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黑猫眨眨眼睛,舔舔嘴,突然傻乎乎地笑起来,“姜青时,姜青时,怎么有两个姜青时啊?”
姜青时眼皮一跳,心底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小白,你不会……”
夜近白把脑袋从她手里出,然后摇摇晃晃走了一步,而后脚下一空,一头栽了下去,摔出一道闷沉的声音。
“……喝醉了吧。”
姜青时喃喃的补充完最后几个字,只觉得眼前发黑。
夜近白吃饱之后会变得很重,这让她如何才能把这猫抱回去啊?
她欲哭无泪,蹲下来看着那一团趴在地上的猫,戳了戳,小心翼翼道:“小白,你还可以走的,对吧?”
“那是、那是自然。”
夜近白“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迈着四条腿朝前走去。
“我还走得特别快呢。”
姜青时看着这家伙同时迈着四条腿,朝前蹦了一步,而后四条腿不受控制地弯了下,于是整只猫便摔在了地上。
“咦,我好像到床上了。”
姜青时:“……”
她只觉得心好累。
不是,谁能想到,夜近白一个修道的猫,酒量竟然那么小啊,那才半杯酒啊,他竟然醉成这个样子!
然而不管姜青时如何想,反正夜近白是觉得自已到了床上,他伸出爪子按了按地面,喃喃道:“奇怪,这个床怎么这么硬啊?姜青时这个坏女人是不是把床垫给我抽走了?”
姜青时:“……”
原来自已在这家伙心里就是这样一个缺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