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只得讪讪地冲秋桑一笑,而云华早就进了软车里。
车里的苏羽兮自是将外面的声音听个七八分,她语气温软地问云华:“若是有人为难于你,你可告知于我。”
云华有些惊讶,这苏氏,是真善良还是伪善?
“谢少夫人,无人为难,少夫人找我何事?”
刘嬷嬷是婆母的心腹,有些事苏羽兮也不便插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小少年平日很乖,不挑嘴......”
云华捡着冬茴的一些喜好告知苏羽兮,七分假三分真,要是遇到说不上来的,她就以不清楚含糊带过。
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厅。
此时厅内,坐了不少女眷---包括听到风声赶来的二房三房。
潘氏原打算等到冬茴进了谢家族谱,到时候再下帖,摆个宴席,正式告知各房各府,可哪曾想她刚到厅,隔壁院子的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见着她来,全都起身。
她即便心里不悦,在众多妯娌面前,也不可显露出来,免得传出她骄傲自满的名声。
作为谢家大房主母,潘氏嘴角噙着笑,牵着冬茴,姿势优雅地去自已主位上坐好。
冬茴自然的站在她的身旁。
二房三房的几位家眷仆从立时行礼。
潘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作甚?快快坐吧!”
大梁国除了京城之外,共有四个郡:东郡、陈郡、南郡和北郡,各个郡都有一个皇商。
东郡靠近京城,最南边是长年气候炎热的南郡,京城北部是北郡,而陈郡界于东郡和南郡之间,全年气候宜人,最热季节最多一个月。
虽说谢家只是其中一个皇商,但是作为交通要道的陈郡,谢家即便是商贾之家,士农工商的商人地位最低,谢家在世家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也就是为何二房三房明明可以丰衣足食的过完一生,也势必争夺谢家家主之位的原因。
一直以来大房都是子嗣单薄,谢知玄幼时体弱,尤其是成婚多年还未有所出,众人都以为他不会有子嗣了。
哪知听说潘氏从外面迎了一位据说是谢知玄的孩子,而且还是男童!!
这让人怎能不急?
二房的林氏率先开口:“大嫂子,这孩子瞧着真是乖巧伶俐,不知是何时有的?”
林氏是东郡一位举人之女,是谢天川出去游玩时识得的,谢家人的基因不错,不管男女皮相都是好的,谢天川年轻时也是丰神俊逸的少年郎。
林氏瞧见的第一眼便朝思暮想,又打听到他是谢家人,随即设计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谢天川虽风流,但也知正妻必须要娶对自已有助力的。
他只愿意纳妾不愿意娶亲,后来林氏隐晦提及其父亲现在已是举人,下一步中了进士,那可就能有官职,日后对谢天川百利而无害,谢天川这才勉强娶人进门。
而林氏肚子也争气,入门不久就连着生下长子长女,其余妾室后面也只生了两位庶女,谢天川也着实高兴几年,可林氏父亲却止步于举人,再没中进士,慢慢地心里对这位正妻就没了心思,开始在外面养了外室。
不过该有的体面还是给了林氏,毕竟林氏生下他唯一的儿子谢知山,说来也怪,不管他在妾室和外室那里如何“努力”,却再也没有一儿半女出生。
好在谢知山争气,攀上了“高枝”,这次品酒大会的贡酒也拿下了,日后这家主还指不定是谁呢。
故此,林氏刚刚问话时,眼中的探究毫不掩饰,隐隐带着丝张狂。
潘氏心里啐了一口,但脸上笑容不变,她轻轻抚摸着冬茴的脑袋说道:“这孩子呀,是知玄在外遗落的骨血,如今寻回也是缘分。”
林氏却不信,冷哼一声道:“大嫂子可莫要骗我们,这孩子凭空出现,谁知道是不是侄儿的血脉?小心被变的呦!”
三房的周氏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嫂,这事儿可不能含糊,毕竟关系到血脉呢。”
潘氏脸色微微一沉,正要说话,带着云华的苏羽兮此时踏进厅,
“二婶、三婶,此事公公婆婆自有考量,冬茴既已被接回府中,那便是谢家子孙,若随意质疑,传出去岂不让外人笑话谢家内乱?”
林氏不屑地白了苏羽兮一眼:“侄媳妇,长辈正说着话呢,你插什么嘴?”
苏羽兮并不气恼,仍是浅笑盈盈,“二婶此言差矣,羽兮身为谢家儿媳,维护谢家声誉自是分内之事。况且公公婆婆向来公正,认定冬茴为谢家子孙必然经过诸多查证,岂是旁人能轻易质疑的?”
林氏一时语塞,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便不再言语。
周氏见状,赶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侄媳妇说得有理,都是我们太过于心急啦,还望侄媳妇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林氏心里暗骂了一句:好一个两面三刀、随风倒的墙头草!
潘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自家儿媳的聪慧懂事甚是满意。
她略顿了顿,扫了在场几人一眼,才悠悠开口问道:“各位既然来了,我也就不用再特意召集大伙儿了,”朝苏羽兮挑了挑眉,接着说:“兮儿,还不快带冬茴给各位‘长辈’见礼。”
尤其加重了‘长辈’二字。
苏羽兮乖巧的点了点头。“儿媳遵命,来,茴哥儿,母亲带你认识一下各位长辈。”
二房三房不是自诩“长辈”吗?晚辈第一次给长辈见礼,长辈空着手,总不太好吧?
冬茴偷瞄了一眼云华后,才任苏羽兮牵着过去。
“来,这位是二奶奶。”
“二奶奶好。”
冬茴行礼后,苏羽兮也没走,只笑盈盈地望着林氏。
林氏也是匆忙而来看热闹的,哪里准备什么礼物?
林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头发,发上倒是戴着金簪,可给这男童送金簪,似乎并不合适。
在场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她这边,饶是林氏的脸皮再厚,面对这些看好戏的眼神,一时之间,也有些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