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缓缓转过身。
看到那张宛若冠玉的漂亮脸庞,李窈娘愣了一下,很快松了口气。
不是他。
厉劲秋一看李窈娘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认出来他来,立刻沉了脸。
虽然七年过去了,但他始终清楚的记得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可她倒好,他不过是剃了胡子,她竟然就没有认出他来。
厉劲秋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烦躁的心绪,冷着脸看着李窈娘,索性也假装不认识她,问道:“这位娘子有事?”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不过,对着厉劲秋现在那张漂亮的脸,李窈娘压根儿就没往那张满是大胡子的脸上想。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里亮起了灼灼的光芒。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啊。
不仅模样生的好,眉眼如玉,身材也好,宽肩窄腰。
时隔七年,继秋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合她口味的男人。
李窈娘舔了舔唇,忍不住兴奋起来。
她笑脸盈盈的看着厉劲秋,问道:“不知这位爷怎么称呼?”
厉劲秋看着她眼里的火热,哪里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乐好了。
所以,这个女人虽然没有认出他来,但还是一眼就馋上他了?
厉劲秋目光沉沉看着李窈娘,眸中闪着莫测的光芒,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厉六,别人都叫我六爷。”厉劲秋沉声说道。
“原来是厉六爷。”李窈娘笑着道。
“娘子是……”厉劲秋问。
“李窈娘。”李窈娘说道。
“原来是李娘子。”厉劲秋说着,便问道,“不知李娘子找我有什么事?”
李窈娘走到厉劲秋跟前,仰着脸看他,笑着问道:“我过来是想要问问六爷,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厉劲秋还不承认:“我什么时候一直盯着李娘子看了?”
李窈娘抬手一指敞开的窗户:“就刚才,六爷难道没有站在窗前,盯着站在对面绸缎庄门口的我看?我可都看见了。”
“哦,这个啊。”厉劲秋好像这时才恍然明白过来,看着李窈娘,脸上带着抹淡淡的歉意,说道,“李娘子误会了,我当时看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绸缎庄。”
雅间里的气氛有一瞬好像凝住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自作多情搞错了?
短暂的静默之后,李窈娘呵的笑了一声,依旧淡定自若的看着厉劲秋,问道:“六爷看绸缎庄做什么?”
厉劲秋微微的唇边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说:“哦,我在北疆边城有一支做关外生意的商队,最近想做丝绸生意,过来找一下货源。”
不错的借口。
李窈娘笑眯眯的:“六爷想找丝绸货源,该去店里面看啊,你看店外面有什么用?”
“自然是想要看一下店里的生意如何。若是没有客人,不是店里的丝绸有问题,就是店里的人有问题,当然要尽量能避则避。”厉劲秋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番话说得李窈娘一时竟无力反驳。
“那六爷看过后,觉得对面的锦绣绸缎庄如何?”李窈娘问道。
“不错。”厉劲秋点点头说。
“只是不错?”李窈娘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
厉劲秋想了想,给了个四字评价:“相当不错。”
李窈娘决定还是算了,不去为难他了。
“那可是我们家的绸缎庄,在偌大个苏州城里,我们家的锦绣绸缎庄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说起自家的绸缎庄,李窈娘一脸骄傲。
厉劲秋点点头,非常诚恳道:“确实非常不错。”
又多了两个字,可惜依旧没有脱离“不错”的档位。
李窈娘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厉劲秋被她这一眼勾得呼吸都乱了一瞬,差点儿没忍住扑过去,把人搂怀里。
李窈娘没有留意到自已不小心造成的那一瞬小混乱。
“如果六爷真的需要丝绸货源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们锦绣绸缎庄。”她看着厉劲秋说道,还特意强调,“如果真的需要的话。”
“当然是真的需要。”厉劲秋坚持的说道。
李窈娘呵的笑了一声,挑衅的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连人带心里的小心思,从里到外,全部都扒得干干净净的。
厉劲秋挑了下眉:好啊,你来啊,我等着。
“六爷今日刚到的苏州?”李窈娘问道。
“正是。”厉劲秋点头。
“住在何处?”李窈娘接着问道。
“还不确定,应该会暂时住在客栈吧。”厉劲秋道。
“行,我知道了。”李窈娘说着,叫了琉璃就要走。
厉劲秋忽然把人叫住了:“等一下,李娘子。”
李窈娘停下脚步,不解的转头看他:“六爷还有事?”
厉劲秋一瞬不瞬看着她:“刚刚好像听到李娘子叫我‘秋哥’了,不知把我错认成谁了?”
说着,他故意顿了一下,幽幽吐出三个字:“情哥哥?”
竟然一语中的。
李窈娘噎了一下,当然不会承认。
她瞪了厉劲秋一眼:“六爷想多了。秋哥是当年我在北疆边城认识的一位兄长,在镇北军中从军,你们的身形看着有些相似,所以不小心认错了。”
怕人想多了,她还把她那个死了多年,坟头的草都快人高的死鬼夫君拉了出来:“当年我曾经随亡夫去北疆边城做生意,他跟商队在关外遇到马贼掠劫,意外亡故了。当时,我跟丫鬟碧玺暂时独居北疆边城,遇到了不少麻烦,都是秋哥帮忙解决的。”
厉劲秋听了,不由呵的笑了一声。
兄长?一起在床上厮混三个月的兄长吗?
他看了一眼李窈娘,说道:“说来巧了,我也认识一位在镇北军中从军,名叫阿秋的兄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李窈娘听得心里头一突。
不会这么巧吧?
李窈娘假装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问道:“哦?是吗?可能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厉劲秋目光幽幽看着李窈娘:“他死了,四年前,北疆蛮人攻破边城,他在守城战中,死在了城头上。”
李窈娘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把她炸的晕头转向的,差点儿摔了。
厉劲秋差点儿没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看到她的丫鬟及时扶住了她,才生生忍住了,将颤抖的双手背到了身后。
“死了?怎么能死了呢?”李窈娘眼眶里蓄满了泪,硬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心,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