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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想玩什么花色？这几副麻将呀，都是二爷让人从各地搜罗来的稀品，大部分都是象牙的，临走前特意让人从送来的。”解九爷笑着抱出来几幅麻将让张海意来挑。
边上的齐铁嘴已经喝多了，靠在沙发上，扫了一眼解九爷后说道：“穷讲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种雅兴呢。”
“打三个子，给你十三幺杠开你都赢不了多少，跟你玩牌，不玩个雅兴，玩什么？你都欠我多少没给我了。”坐在太师椅上的狗五摸了摸怀里的狗，白了一眼齐铁嘴。
“知道你狗五打牌有一套行了吧！我看这最后一天，我们要玩就玩点大的如何，就赌咱们最喜欢的东西，别玩什么子不子的了，你输了，你家的狗让我随便挑一个炖来吃，你敢吗？”齐铁嘴边说边走到太师椅边上，撩起衣摆后坐好，继续说道：“这才是爷的派头，赌的就是一个运气。”
“那我要是赢了呢？你把夫人送我？”狗五脸上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想炖我的狗，活在梦里吧你。
“送你那也得看佛爷的枪答不答应啊，这样吧，你要赢了，我让你捅我几刀，三寸刀让你直接摸到柄。”齐铁嘴满不在意的说道。
狗五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心说，我捅你干什么玩意。
“你就是知道我下不去手捅你，但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个福利让给佛爷，让佛爷好好的打你几军棍，最好下不来床的那种，省着你在他眼前转，他烦你。”
“啧，佛爷那哪里是烦我啊，他那是烦我跟他抢夫人，但谁让夫人就喜欢我呢，你说是吧~”齐铁嘴朝着张海意笑了一下。
“就这幅吧。”张海意随手一指后，就靠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外边空荡荡的街道。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狗五和解九一起看向了齐铁嘴。
齐铁嘴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喊道：“夫人，玩牌吧，一会儿他们就该走了。”
张海意回神，看向牌桌。
刚到午时。
张启山就走了进来。
“佛爷您来了。”
“嗯，你们玩，我坐着看会。”
张启山把张海意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继续玩牌。
打了几把后，张海意就把牌面一推：“不玩了不玩了。一溜十三招，全是我在输。”
张海意气鼓鼓的搂着张启山的脖子：“抱我回去，不走了。”
“好。”
张启山抱起张海意往外走去，齐铁嘴拎着她的高跟鞋跟着张启山的身边。
絮絮叨叨的声音，从门外传到屋里两位的耳朵里。
“夫人，刚刚你要是不推牌的话，我就要糊了。”
“回府陪你玩牌，输了脱衣服的，你敢不敢玩？”
“佛爷，那我这是赢还是输啊？”
“输和赢有什么区别么？”张启山轻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最后都是输给她。
“咱们也去做最后的准备吧。”狗五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解九看着面前的麻将牌，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也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良久后，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依旧在街角半躺着的黑背老六。
他的身后依旧是那客栈。
里边是打麻将的声音。
他们这些人不愿意离开长沙城，就算是日本人要打过来，死也要死在这里。
解九从怀里掏出十枚大洋，蹲下后，递到黑背老六的手心里。
“六爷，十枚大洋守这条街，要不要我给你几个伙计？”
黑背老六斜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他娘埋汰谁呢？
谁要你的伙计。
“吾一刀，守一街，足矣。”
黑背老六说完就对着解九摆了摆手，让他滚蛋。
解九爷站起身，看了一眼远处的落日，长叹一口气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但愿所有人都能够平安吧。
“佛爷，你要不要劝一劝啊。”
齐铁嘴头皮发麻的看着张海意和尹新月吵架。吵架的原因也很简单。
这几日日本人的飞机一直在头顶盘旋，打过来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所有能走，想走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张海意就让张小鱼带尹新月走，回北平也好，去西北也好，长沙不能再待了。
但尹新月说什么都不肯走。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张启山冷眼旁观。
实际上他也想让尹新月回北平去，还想让她将张海意带回去。
但这话刚开口，她就连着三天都在齐铁嘴的屋里了。
摸不到老婆事小，老婆天天拿白眼仁瞪他事大。
他就不说话了。
到最后，尹新月没有走成。
.....
“长沙如今被围，重庆方面不会派来任何的援军，延安那边，我已经让二爷去投诚了，但如今想要等待支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张启山坐在会议室里给手下的那些人开着战前最后的动员会。
张海意站在门外，听了听后，转身就回了房间里。
飞机的轰鸣声就在他们的头顶。
吵的她耳朵生疼。
张海意回到房间里后，打开衣柜，衣柜的最下边拿出一个藤箱，里边放着的是一件军装。
丫鬟打扫房间的时候找到的这个箱子。
张海意看着里边的军装，目光沉沉的看了许久。
直到她听见外面忽然响起了大炮的声音。
她知道，这一次真的打起来了。
张海意跑到一楼的时候，张启山已经离开了，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一句话。
临走前，他留下话，让管家带他们到防空洞里避难。
没有通知，暂时不要出来。
张海意在府里转悠了一圈，除了一个上了岁数的管家，剩下的只有他们这些女眷了。
张海意找到躲在房间里的尹新月，看着她坐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可是怕了？”
尹新月摇了摇头，随后抱住了张海意：“我不怕。”
张海意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好好睡一觉，醒了就都结束了。”
张海意抬手，在尹新月的脖子上掐了一下。
随后抱着人走了出去，再将尹新月交给丫鬟后，张海意回到了房间里，从藤箱里边找出那件军装。
军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略微有些大了。
但还来得及。
张海意一针一针的将军装改的合身了。
穿好后，她站在镜子面前突然笑了一下。
笑的是那样温柔。
随后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一人，一刀，一街。
张海意独自在这条街道面对那些闯到城里的日本人，脸上是癫狂的笑容，军刀在她的手里挽了个花。
“南洋档案馆张海意在此办案，闲杂人等，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