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互不相让,吵得脸红脖子粗,首到一声暴喝在门口响起。
屋中几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华氏率先迎上去,“夫君,你这么大声作甚,免得吓坏了孩子了。”
柴迁一把挥开她,提起儿子衣领,沉声警告,“你离谢家那小子远点,成天跟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子厮混,能有什么出息?”
柴飞瘪着嘴正欲反驳,就被瞪了回去。
柴迁当即扭头瞥了眼女儿,恨铁不成钢道:“你也给我消停点,等伤好了为父自会给你寻个好人家。”
“爹,我不嫁!”柴澜捂着脸首摇头,“您给我物色的都是小官之子,不然就是寒门士子,二姐都能进东宫,凭什么我只能……”
“啪”的一声耳光将她打懵了。
一旁的华氏忙去拉夫君的手,只换来一句:
“你要是这么想回上京,当初何必巴巴地嫁给我?”
华氏顿时哑口无言……
柴迁心烦意乱回了府衙,与长史成珲商议剿匪一事。本来西南守军肯出手管这事,他们乐见其成,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半桶水晃荡的乔烨然非要进山剿匪。
偏偏乔烨然这身份特殊,于公于私,柴迁都不愿他有点闪失。
成珲作为他的心腹自是看出他的担忧,提议道:“不如派些我们自己人保护乔公子?”
柴迁微微颔首,想起另一件事,“小女这脸伤得有些重,听说府上少夫人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
成珲怔了怔,当即应下,“能为您分忧,是她的荣幸。”
……
南烟是在傍晚时见到谢如烟,那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更加强烈。听了她的来意,南烟并无意为难她, 却也没有应下她所求之事。
“两位太医眼下正忙于研制杀虫药方,恐怕分身乏术。”
她顿了顿,瞥了眼谢如烟为难的神色,悠悠道:“成少夫人,你大好年华,真有必要困死在成家这个牢笼?”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办成了是成家的功劳。没办好,是谢如烟的锅。
这样的婆家就算她夫君还活着,日子又不见得好过到哪里去。
谢如烟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却无奈苦笑,“我这样的出身能嫁长史家的大公子,本就是高攀。
柴公子早先还想纳我为妾。要是和离归家,他旧事重提,我父兄怕是只能乖乖送我去作妾了。”
南烟倒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想到谢家后院也不是个好地方,一时也是无语。
二人默契岔开话题,又坐了会儿,谢如烟起身告辞。
云霞送人到驿馆门口,回来给南烟倒茶,不经意说道:“成少夫人也是怪惨的,鬓角还有伤口,位置再偏一点这脸就毁了。”
南烟有些唏嘘,“这伤口位置委实刁钻。看来她那位嫡母之前把她卖去青.楼,那里的老鸨没少磋磨她。”
云霞点头应是,小心问道:“刺史府要是再派人来请太医,我们如何应对?”
“他们要有本事请得动再说吧。我又没拘着太医不出门。”南烟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柴家母女惹了事,不急着上门致歉,倒是把谢如烟这么个外人推出来探口风。
想来他们也没那么急着请太医去治脸。倒是可以等风神医被救回来,让他帮忙看看谢如烟的伤,毕竟是女儿家,脸上有个小伤口总归有些遗憾。”
……
次日,乔烨然就带了一队官兵进虎腾山,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半路遇上伏击,沿途的陷阱更是防不胜防,要不是刺史府派去保护他的衙役们卖力保护,其他官兵还真不一定顾得上他。
却说另一拨进山的人马,绕过密林,悄无声息摸进了山寨,得益于山寨地形图,很快找到秦嘉煜和风神医,顺手解救了关在地下室的十几名年轻姑娘。
山寨里留守的马匪们中了软筋散,很快就被制服。
周芳苓指挥手下将山寨库房全部搬空,志得意满下山,顺路把乔烨然那一队人马也带了回去。
半路上乔烨然气得捶胸顿足,嚷嚷着要去砍了马匪的大当家,周芳苓以要带人回去审问为由拦住了他。
当夜,众马匪就下了大狱。
施熠和周芳苓连夜审讯,没想到施熠见到那大当家就拍大腿,朗声大笑,“符云你小子可真是出息,跟你爹造反不成,竟沦落到躲进山里当马匪了。”
周芳苓先前没见过符云,不由好奇问了几句。
施熠简单说了一下符家父子几人的事,听得周芳苓眉心紧拧。
“好不容易逃到西南,这一家子还不消停。”
“谁让人家自诩皇室正统,一门心思要诓复前朝呢?”施熠眼底滑过一丝嘲讽,随手揭下符云那覆盖半张脸的面具,
“啧啧,可惜了这张俊俏的脸,怎么你们抓住了风神医,竟没让他治好你的脸?”
符云本来死气沉沉的脸上骤然浮上一丝怨恨,“谁让你们多管闲事?我再关那死老头一阵,不信他不点头。”
施熠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风神医那脾气,就凭你能让他点头?倒是你父兄躲哪儿去了?以你娘的手段,弄个易容蛊,指不定能给你换张更好看的脸呢。”
这下可算戳了符云的肺管子。当初那仅存的一个易容蛊,用在了洛英身上,谁能想到孟朝霜那个妒妇愣是把人逼到西南军中,生生破坏了他们在上京的布局。
逃到添州后,他们隐姓埋名,残余部下更是不到原先的一半,哪敢冒着暴露的风险与潜伏在西南军中的洛英联系。
结果再见到洛英,人家倒是抓了他领军功,审起他来半点没留情,铬铁、鞭子各种刑具用起来半点不带眨眼的。
偏偏他还不能摆少主的威风。
“小爷不乐意换成别人的脸,不行么?要杀要剐,来个痛快。要想从小爷嘴里问出别的,想都别想。”
施熠捏着他下巴,“虽说我们的探子办事得力,可你就没怀疑过,你们山寨的地形图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偷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