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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女儿家都能出京，小爷还能在上京城闷死？”少年一脸不服气，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粘在南烟停在半空的手上，“呦，我还不知道烟妹妹还与周将军是旧识呢？”
那语气酸得首让他口中的周将军起鸡皮疙瘩，也就是女扮男装的周芳苓。她的真实身份除了太子以外，知道的人一只手数过来，眼下并没打算公开身份。
于是在这小少年眼里，她与南烟此刻的举止多少有些不清白。
南烟接收到她尴尬的眼神，轻咳了两声，正色道：“本郡主是奉皇命，有正事要办。你和周将军怎会一同出行？”
边说还淡定扫了扫这少年的打扮。这人就是前不久刚缠上她的乔家三公子乔烨然，也是乔家嫡幼子。
他一身青绿色暗纹锦袍，一支银丝勾勒的发带披在胸前，西南的秋日虽不算冷，他手里偏还拿着一把折扇，怎么看都有些矫情。
不过认识了两辈子，这小子倒没什么坏心眼，纯粹是被家里宠坏了。
上辈子南烟和离后，无意间认识了乔烨然。深陷泥潭的她差点被打动，奈何乔家坚决反对，所谓的上门求娶自然不了了之。
不过那时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且两人除了几次偶遇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因此这事没多久也就抛到脑后了。
讽刺的是十几年后，两家后辈各自长成后，乔烨然发妻过世，又在路上“偶遇”了她一回，被她淡然回避后，消停了一阵，他又故态复萌，首到前世她坠崖……
“本公子自然也是出京公干。我是此次代太子姐夫前来巡视边境的监军。”乔烨然挺了挺胸脯，很是自豪。
南烟心里翻了个白眼，京里有些世家子弟急于混个军功，好回京领个荫封的闲差。没想到这乔家刚出了个太子侧妃，这就坐不住了。
就乔烨然那三脚猫的功夫，除了来添乱，还能做什么？
周芳苓毕竟在军中历练了几年，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只想早点把这尊大佛打发走，她起身不着痕迹拉开身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末将堂姐与郡主交情甚笃，郡主许是想打听她的近况。乔监军不是还要与柴刺史议事吗？”
这堂姐自然就是她自己，反正她入西南守军用的就是周家旁系子弟的名头，乔三还没那本事去细查。
乔烨然这才想起正事，急于立功的心思占了上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驿馆。
南烟懒得分他一个眼神，等脚步声渐远，才拉着周芳苓去亭子里坐下。
一别经年，两人都有些感慨，互相交换了近况，自然免不了要聊到秦嘉煜在虎腾山的事。
周芳苓倒是并不担心，“就眼下这情形，他在虎腾山说不定还更安全些。”
南烟轻啜一口茶，“你也怀疑官府中人与马匪有首尾？”
“虎腾山马匪情况比较复杂，前几年西南守军也曾出兵剿匪，每次都是抓一批，跑一小撮人。这些马匪消停了几个月，又故态复萌。
折腾几次，反倒是我方士兵因为进山中瘴毒，折损了不少。“周芳苓轻捻杯盖，撇去上面的浮沫，
”这些马匪每次就是打劫过路的外地富商，有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抓，倒没有明目张胆杀人。
时间久了，西南守军和刺史府两边都不爱管。这次要不是他们拎不清，打了赈灾粮的主意，施熠又去信给主帅，我都不一定能跑这一趟。”
“不对啊，如果官府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马匪没理由不知道这是赈灾粮。”南烟单手托着腮，“要么他们活腻了，要么就是所图甚大。”
周芳苓却想到另一件事，“鹤拓圣女前不久借兵回来平乱后，洱海六部安生了一点，不过最近几日边境时有零星冲突。我怀疑符家父子在西南潜伏。”
毕竟石月灵是鹤拓大长老之女，西南是她的大本营，要寻个庇护所还真不算难事。
南烟微微挑眉，“风神医被困虎腾山，莫不是符家的手笔？曲江秋狩时，他们父子受了不轻的伤，这么一想，事情似乎就串起来了。”
“虎腾山要是与符家有关，更不能轻轻放过。只是这内奸还没揪起来，属实棘手。”
“他们有内奸，我们也有线人啊。”南烟笑着讲了施熠弄残几个马匪，又安插了几人进山查探。
“算算时间，今晚是他们的最后时限，山寨地形图应该要送过来了。”
周芳苓眉心舒展几分，“那敢情好。荡平虎腾山，离我恢复女儿身也就不远了。”
“别急。乔三有意打头阵，不如就拿他当个烟幕弹。明与他大吵一架，假装放手不管就是。”
两人相视一笑，定下计策。周芳苓话锋拐了个弯，打趣道：“你今日大动干戈，是为了柴家女诽谤你兄长，还是因为她们编排你与施熠？”
“咳咳咳……”南烟一口茶水卡在喉咙里，眼底闪过一些诧异，“你这话怎么说的？自然是因为他们造谣中伤我大哥啊。”
“是吗？不是因为柴家女觊觎施熠？”
“怎么可能？凭她也配？”
“哦~那柴澜的身份是低了些。”周芳苓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人家说的也不算作假。你俩确实从小认识，靖北王妃对你亲厚有加……”
“停。你这嘴是怎么回事？”南烟抬手捂在她嘴上，“好端端地扯他做什么？”
周芳苓轻轻扒开她的手，理了理袖口，悠悠道：“我只是好心提醒啊，笄礼过后，京里盯着你婚事的人越来越藏不住了。
没有乔三也会有张三李西，与其时不时遭人惦记，不如先下手为强。这几年你有什么事都不避着施熠，至少是不讨厌吧？”
南烟微微一怔，竟无从反驳。两世为人这种事自然不能为外人道。遇上事，习惯性会与施熠商量，找对方帮忙也是顺其自然。
只觉更像合作伙伴间的信任，被周芳苓这么一说，竟有些不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