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文成到了轧钢厂,心里头还惦记着下午相亲的事儿。
上午干活的时候,他就寻思着得请个假。
好不容易挨到快中午,陆文成找到车间主任,三言两语把下午的事儿给定了下来。
回到自个儿的工位,刚拿起扳手,旁边的周昌运就凑了过来,一脸坏笑。
“可以啊,文成,下午请假,干嘛去啊?”
他那眼神,明摆着就是“我懂的”。
陆文成还没搭话呢,另一边的李民望也探过头来,嗓门更大:“还能干嘛?肯定是张大妈给介绍对象了呗!”
“文成,加把劲!争取年底结婚,三年抱俩!”
这俩小子,典型的死党,看热闹不嫌事大。
陆文成被他俩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不远处,陈家林正假装埋头干活,眼角的余光却悄悄往陆文成这边瞟。
他眼神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也是,陈家林虽然拜了易中海当师傅,可级别还低,工资也少,找对象这事儿,还轮不上他着急。
就在这时。
“当啷!”
一声不大不小的金属敲击声响起。
是易中海。
他站在自己的八级钳工工位旁,手里拿着个大号扳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工作台。
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陈家林。
“专心干活!”
易中海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
“别成天东张西望,少跟那些没前途的瞎混!”
“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得有数!”
这话,明面上是敲打徒弟陈家林。
可谁都听得出来,那“没前途的”,指的就是刚请了假,又被工友起哄要去相亲的陆文成。
当初易中海想认陆文成当干儿子,被陆文成婉拒了,这梁子,算是隐隐结下了。
加上昨天陆文成在院里那么一闹,易中海这“一大爷”心里,怕是更不待见他了。
陈家林被师傅一点,吓得脖子一缩,赶紧低下头,闷声道:“知道了,师傅。”
车间里,原本还有点哄笑的气氛,一下子就微妙起来。
李民望和周昌运也悻悻地闭了嘴,埋头干活。
陆文成心里冷笑一声。
老东西,管得还挺宽。
不过他懒得计较,反正下午就放假了。
到了下午,陆文成提前出了厂门。
第一件事,首奔理发店。
“师傅,剪个头。”
“怎么剪?”
“利索点,显精神的。”
“好嘞!”
老师傅手艺麻利,咔嚓咔嚓,没一会儿,一个清爽的短发就出来了。
看着镜子里精神不少的自己,陆文成满意地点点头。
花费:一毛钱。
值!
接着,他又去了趟副食品店。
买了两包花生米,两包瓜子。
这都是待客的标配。
回到西合院,陆文成先没急着进后院,而是把自行车停好。
他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五瓶北冰洋汽水。
这玩意儿,现在可金贵,一毛钱一瓶呢!
拿出来摆场面,绝对够意思。
回到自己那小屋,陆文成开始打扫卫生。
桌子擦得锃亮,地也扫得干干净净。
他想了想,又从角落的书堆里,翻出一本半旧不新的《钳工应用手册》。
故意把书摊开,放在了桌子最显眼的位置。
嗯,这叫细节。
得让对方知道,咱也是个爱学习、求上进的好青年!
至于新衣服?
陆文成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新的蓝色工装,虽然洗得有点发白,但干干净净,没补丁。
算了,就这样吧。
他不是没钱,系统里还有几十块呢。
但他觉得,相亲嘛,人实在最重要。
穿得再光鲜,内里不行,那也是白搭。
真心换真心,比啥都强。
……
陆文成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他下午要相亲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
不知道哪个大妈嘴快,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会儿,整个西合院都知道了。
这消息,自然也飘进了中院,飘到了贾家人的耳朵里。
贾张氏正蹲在院子当中的自来水龙头旁,搓洗着棒梗换下来的脏衣服。
听到这消息,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呸”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不要脸的小畜生!”
“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还想娶媳妇?”
“哪个姑娘瞎了眼能看上他?”
“哼!等着吧!谁嫁他谁倒霉!保证不出三年就得被他克死!”
她骂骂咧咧,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屋里头,贾东旭躺在炕上,听到外面的动静,嘴角撇起一丝冷笑。
“妈说的对!”
“一个没爹没妈管的野种,工作也是个不上不下的,谁家好姑娘愿意跟他?”
“连个帮衬的长辈都没有,以后过日子,不得让人欺负死?”
“我看啊,这事儿悬!”
秦淮茹在旁边默默地纳着鞋底,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墙角边,棒梗正一个人蹲在那儿。
小家伙手里攥着几颗从地上捡来的小石子,正恶狠狠地往墙上划拉着,也不知道在泄什么愤。
整个西合院,表面平静,底下却因为陆文成要相亲这事儿,暗流涌动,各有各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
下午三点二十分。
西合院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大妈!
她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还没到,人先笑呵呵地跨进了院门。
而跟在她身后的……
是一个穿着崭新白裙子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