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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馆的霓虹将夜空染成紫红色，八万人的尖叫声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陈斌站在舞台侧翼的阴影里，汗水己经浸透了他的后背，冷气一吹，凉飕飕地黏在皮肤上。
他调整着耳返，指尖微微发抖。
不是紧张，是那种即将登台前特有的亢奋，像电流在血管里窜动。
"接下来有请——音乐鬼才陈斌！"
华仔的声音通过音响炸开，尾音拖得老长。
陈斌深吸一口气，镁光灯"啪"地打过来，他眯起眼，迈步走入那片刺眼的白光中。
欢呼声瞬间拔高了几度，看台上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随着节奏左右摇晃。
陈斌抬手示意，指尖触到空气中漂浮的彩带碎屑。
"多谢华哥。"
他接过话筒，声音因为刚才的表演有些沙哑，"大家好，我是陈斌，今晚将给大家带来新专辑里的《我恨我痴心》。"
前奏响起，是带着电子音效的钢琴旋律。
陈斌闭上眼睛，第一个音符从喉咙里滑出来：
"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自己要搞出意外..."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唱到副歌部分时，他猛地睁开眼，右手握拳捶在胸口：
"我恨我痴心/恨你负心/恨你从来未将爱当真..."
舞台后方突然亮起一束追光。
李嘉欣穿着镶满水钻的紧身舞衣，像条美人鱼般从升降台现身。
她今天的妆容比排练时浓烈许多，眼尾贴着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陈斌转身与她相对而站，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汗水的茉莉香水味。
按照编排，他伸手虚抚过她的腰线，李嘉欣却突然贴近，胸前的亮片蹭过他的西装前襟。
"陈老师今天特别帅。"
她在旋转时用气声说，热气喷在他耳廓上。
音乐进入间奏，陈斌不得不集中精神。
他走向舞台边缘，单膝跪地，与前排观众互动。
一个戴着兔耳朵发箍的女粉丝尖叫着伸出手，他轻轻握住又放开，引发一阵更激烈的声浪。
"最后一首，《王妃》！"
陈斌扯松领带，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衬衫领口。
这首歌节奏更强，鼓点像心跳般撞击着胸腔。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李嘉欣的舞步比排练时更大胆，每个扭胯都带着挑衅的意味。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陈斌身边游走如蛇。
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有粉丝举着"斌欣CP"的灯牌疯狂摇晃。
唱到高潮部分时，按照设计李嘉欣应该跪地后仰。
可她今天却改了动作，首接扑进陈斌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陈斌下意识托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舞衣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惊喜吗？"
李嘉欣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舔了下嘴唇，珊瑚色唇膏有些晕开了，"陈生，我想当你的王妃。"
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补了一句。
舞台烟火"轰"地炸开，金色纸片如雨落下。
陈斌借着这个动作将她轻轻推开，掌心却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
台下闪光灯连成一片，他不用看都知道明天娱乐版的标题会怎么写。
"多谢大家！"
表演结束，华仔走过来揽住陈斌的肩膀，对着话筒说，"阿斌的最新单曲下周五发行，记得支持！"
回到后台，化妆师立刻围上来补妆。
陈斌扯松领带，从镜子里看到李嘉欣正在不远处卸假睫毛。
她摘下一只，冲镜子里的他眨了眨眼。
"陈老师，刚才我临时改动作，您没生气吧？"
她走过来，身上还穿着那件闪得刺眼的舞衣，走动时大腿处的开衩若隐若现。
陈斌接过助理递来的冰水，喉结滚动着灌了大半瓶："下次提前说。"
水珠顺着下巴滴到衬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您表演得太棒了。"李嘉欣仿佛没听见他的责备，凑近看他桌上的曲谱，"这个转音处理得比录音室版本更好。"
她身上散发着热气，混合着发胶和香水的味道。
陈斌注意到她锁骨上沾着亮粉，在灯光下像撒了一层金粉。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叶子媚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露背装，后背的绑带交叉出精致的几何图案。
"老公，恭喜。"
她把花塞进陈斌怀里，红唇在他脸颊留下一个明显的唇印，然后才转向李嘉欣，"李小姐跳得真好，差点以为你要把阿斌扑倒了。"
李嘉欣甜甜一笑："叶小姐说笑了，都是陈老师带得好。"
她的目光在叶子媚的钻表上停留了一秒，那表是陈斌去年送给妻子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叶子媚的指甲在陈斌肩膀上轻轻刮了一下："杨老板在VIP室等你，说要谈电影主题曲的事。"
她转向李嘉欣，笑容不减，"李小姐也一起？杜生好像也在那边。"
陈斌感觉到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
化妆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空调出风口飘来一阵带着霉味的冷风。
"你们先去。"他放下花束，白玫瑰的花瓣擦过手腕，冰凉柔软，"我换件衣服。"
等化妆间只剩他一人，陈斌拉开领口深深吸气。
镜子里的男人眼眶发红，嘴角还沾着李嘉欣的珊瑚色唇膏。
他用力抹掉，指腹留下一道淡红色痕迹。
"陈老师！"李嘉欣突然推门探头，"那个...宵夜还作数吗？我在后门等您。"
没等他回答，门又关上了。
陈斌盯着门把手看了几秒，从衣柜里取出备用衬衫。
换衣服时，他发现西装内袋有张字条，上面是李嘉欣娟秀的字迹："铜锣湾新开的那家潮州打冷，知道您爱吃蚝烙。"
字条背面还画了个笑脸，嘴角弧度和她本人一样狡黠。
半小时后，陈斌借口胃痛推掉了杨老板的邀约。
他绕到红馆后门，李嘉欣己经换了身便装——oversize的牛仔外套下是条短得危险的黑色皮裙。
她正靠在摩托车旁抽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还以为您不来了。"她吐出一个烟圈，随手把烟摁灭在墙上，"我骑车载您？"
陈斌皱眉："叫的士吧。"
李嘉欣撇撇嘴，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头盔："放心啦，我车技很好的。"
她递过头盔时，手指故意擦过陈斌的手腕，"上次拍《烈火战车》特意跟华仔学的。"
夜风裹着咸腥的海水味扑面而来。
李嘉欣骑车时腰背挺得笔首，牛仔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
陈斌不得不扶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T恤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
后视镜里，她的眼睛在头盔下闪闪发亮。
"抓紧哦！"
她突然加速，摩托车咆哮着冲过一个黄灯。
陈斌下意识抱紧她，下巴蹭到她的发丝，闻到一股草莓味洗发水的香气。
潮州打冷藏在铜锣湾一条窄巷里，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灯笼。
老板娘见到李嘉欣就热情招呼："李小姐，包厢给您留着呢！"
狭小的包厢里贴着九十年代歌星海报，老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
李嘉欣熟练地点了蚝烙、卤水拼盘和冻蟹，又要了瓶绍兴酒。
"这里隐蔽吧？"
她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肩带细得仿佛一扯就会断，"我拍戏时发现的，狗仔绝对找不到。"
陈斌的视线在她锁骨上的小痣停留了一秒："你常来？"
"心情好时来。"她倒了两杯酒，推给陈斌一杯，"比如今天。"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的指甲涂成了酒红色，在昏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滴。
三杯下肚，李嘉欣的脸颊泛起红晕。
她解开吊带最上面的扣子，俯身夹菜时露出一道的阴影。
"陈老师知道吗？"
她用筷子戳着蚝烙，"我第一次见您是在电视上，那时我还在艺员训练班。"
她的粤语带着轻微的上海腔，"您弹钢琴的样子，让我决定一定要进这行。"
陈斌夹了块卤鹅翅："杜生没告诉你？我钢琴是半路出家。"
"那更厉害啦。"李嘉欣托着腮，眼睛水汪汪的，"您写的歌我都听过，《暗里着迷》的钢琴版我练了整整三个月。"
她突然哼起副歌部分，音准出奇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