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骨锁魂:捞尸人

第4章 河灯谜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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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河骨锁魂:捞尸人
作者:
放满心灵
本章字数:
6720
更新时间:
2025-06-01

三个月后,霜降。

林风蹲在青石板码头上,看老周用桐油给捞尸钩上最后一道漆。江面飘着零星的雪籽,水腥味里混着焚烧黄纸的焦苦,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丧调,像根生锈的针在挑动神经。

“第七个。”老周突然开口,刷子在钩柄上划出歪斜的线,“从骨塔沉江后,每月初一都会漂来具手腕带鳞纹的浮尸,这次是第七具。”

林风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左眼角的鳞片纹路在雪光下泛着微光。自修补核心锁后,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细微变化:指甲缝里偶尔会嵌着细小的骨渣,梦境中频繁浮现骨塔内层层叠叠的守塔人壁画,最诡异的是,每次接触浮尸,镇河印都会指向江中心的同一位置——那里现在漂着座移动的“河灯冢”,由七百盏残破的河灯组成,灯面上都画着半睁的眼睛。

手机在裤兜震动,张警官发来段视频:凌晨的芦苇荡里,穿灰布长袍的男人正将什么东西推入江中,镜头晃过时,露出对方手腕三道平行的刀疤——和骨塔壁画里“弃誓者”的标记完全一致。

“去河灯冢。”林风攥紧镇河印,印面的鱼纹在低温下凝结出薄霜,“这次的浮尸,应该带着打开谜冢的钥匙。”

河灯冢在正午时分出现,七百盏河灯自动排成螺旋状,中间漂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她穿着改良的旗袍,胸口绣着褪色的鱼纹,和守塔人制服上的图腾相似,左手无名指戴着青铜戒指,戒面刻着半枚“河”字。

“红衣不捞的规矩,在她身上不管用。”老周盯着尸体鲜艳的口红,喉结滚动,“你看她耳后,有鳞片形状的刺青。”

林风的镇河印突然脱手飞出,“当啷”砸在女尸胸口。青铜戒指应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骨片,上面刻着:“第七代守塔人归位之日,河灯冢开,见冢中骨,知守塔事。”

他刚捡起骨片,七百盏河灯同时亮起,幽蓝的光映出江底的景象:三个月前沉入江中的骨塔,塔顶竟露出半截,塔尖倒吊着的不是骸骨,而是具穿着现代西装的男尸,手腕缠着和女尸相同的青铜戒指。

“是上周失踪的文物贩子。”老周认出尸体胸前的翡翠挂件,“他一首在打听镇河印的下落。”

林风的视线被男尸手中的东西吸引——那是半卷羊皮地图,边缘画着骨塔的轮廓,中心位置标着“守塔人血池”,旁边用朱砂写着:“取血一滴,开千年冢。”

女尸突然发出“咯咯”的磨牙声,眼睫毛剧烈颤动,指尖划过林风手腕的鳞片纹路。他猛地缩回手,看见女尸嘴角勾起的弧度,和三个月前第一具鳞纹浮尸如出一辙。

“守塔人……”她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血池在骨塔第五层,里面沉着前六代守塔人的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

话未说完,河灯冢突然剧烈晃动,一盏河灯炸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锁片。林风认出那是爷爷笔记本里记载的“记忆锁”,专门封存守塔人不愿面对的过去。

“抓住锁片!”他大喊着扑向水中,镇河印的红光扫过灯冢,七百盏河灯同时熄灭,只剩下中央的女尸在发光。她的身体开始透明,渐渐化作无数光点,光点中浮现出六段记忆:

第一段:1925年,第一代守塔人将刚出生的儿子投入血池,骨塔第一层亮起金光,江底的河妖嘶吼声减弱。

第二段:1955年,第二代守塔人在血池边哭泣,她的女儿手腕缠着红绳,正被推入骨塔,墙上刻着“非蹼指者,不可成祭品”。

第三段:1985年,爷爷跪在血池前,手中握着染血的钥匙,池底浮起的骸骨中,有具穿着红色雨衣的女性——正是林风的母亲。

第西段:2005年,父亲在暴雨中狂奔,怀中的林风掌心“河”字胎记发光,身后追来的鳞纹男人举起骨刀,刀疤在闪电中格外醒目。

第五段:2015年,叔叔在龙王庙拼凑鳞形皮肤,竹筐最底层压着张照片,是林风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背景是半座露出江面的骨塔。

第六段:2023年,女尸在文物黑市交易,买家手中的青铜钥匙和林风的一模一样,钥匙齿纹间卡着半片鱼鳞,和鳞片男人崩解时掉落的相同。

记忆结束的瞬间,河灯冢中央浮现出向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嵌着守塔人的鳞片,台阶尽头是座青铜门,门上刻着:“非守塔人血,不可入内。”

“你先回去。”林风将镇河印塞给老周,“通知张警官排查近半年接触过青铜钥匙的人,尤其是手腕有刀疤的。”

老周犹豫着接过:“你要下去?万一血池里有——”

“骨塔的封印还没彻底稳固。”林风看着自己手腕渗出的血珠,鳞片纹路在雪水中格外清晰,“前六代守塔人的骸骨里,可能藏着彻底消灭河妖的办法。”

石阶在水下三十米处消失,青铜门自动开启的瞬间,林风被吸入黑暗。再睁开眼时,他站在血池边缘,池水呈暗红色,漂浮着六具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不同的镇河印——原来每代守塔人死后,印都会嵌入心口,成为骨塔的一部分。

“第七代。”

沙哑的声音从池底传来,第六具骸骨突然睁眼,那是具穿着红色雨衣的女性骸骨,手腕缠着红绳,掌心的胎记虽己石化,却仍能看出“河”字形状——正是林风的母亲。

“妈妈……”林风喉咙发紧,镇河印在手中发烫,与母亲心口的印发出共鸣。他看见母亲的肋骨间夹着张纸条,小心取下,上面是爷爷的字迹:“1995年,阿芳自愿成为祭品,她的血能延缓河妖复苏二十年,而你的血,能让骨塔永远闭合。”

血池突然沸腾,其他五具骸骨同时转向,心口的镇河印发出红光,在水面拼出一行字:“取七代血,融于河神骨,方能断诅咒。”

林风终于明白,七代守塔人的血必须汇聚在河神骸骨上,才能彻底解除诅咒。他看向池底,那里沉睡着具巨大的骸骨,头颅有三间房大小,肋骨间卡着半截镇河印,正是他修补核心锁时掉落的碎片。

“林风!”

老周的呼喊从上方传来,带着明显的颤音:“河灯冢在吃人!所有河灯都在往中心聚集,还有——”

话未说完,血池水面倒映出上方的景象:河灯冢正在收缩,七百盏河灯化作七百只鳞纹手臂,将老周和赶来的张警官拖向水中。更远处,穿灰布长袍的刀疤男人站在船头,手中举着染血的骨刀,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和骨塔壁画里的“弃誓者”完全一致。

“他们是来抢河神骨的。”母亲的骸骨突然开口,心口的印飞向林风,“带着我的印,去塔顶找河神的头骨,只有它能——”

话未说完,血池剧烈震动,河神骸骨的手指突然弯曲,抓住林风的脚踝。他低头,看见骸骨眼窝深处有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守塔人献祭时的记忆,其中一个光点里,年轻的爷爷正将母亲推入骨塔,眼中满是泪水。

“对不起,小风……”

爷爷的声音从骸骨群中传来,林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开。他举起两代镇河印,血液同时滴在印面,两道红光交织,竟在河神骸骨的眉心处照出个缺口——那里本该嵌着完整的河神核心,现在却空着,只剩半截钥匙状的凹痕。

“原来河神早就死了,骨塔封印的是河神的残魂。”林风顿悟,七代守塔人守护的不是河妖,而是河神破碎的灵魂,“而河妖,其实是河神残魂分裂出的恶念。”

上方突然传来枪响,张警官的配枪在水中划出火花,照亮刀疤男人的脸。林风看见他胸口绣着的鱼纹图腾,和守塔人制服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鱼眼处多了道刀疤——这是背叛者的标志。

“把河神骨给我!”刀疤男人嘶吼着扑来,手中的骨刀正是用河神指骨磨成,“当年你爷爷没杀我,是想让我做替死鬼,现在我要拿回属于守塔人的力量!”

林风将母亲的印嵌入河神头骨的缺口,镇河印突然发出强光,血池中的骸骨群同时站起,每具骸骨手中都握着守塔人的锁片。刀疤男人的骨刀应声而断,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无数鳞片融入血池。

“记住,守塔人的血不是诅咒。”母亲的骸骨渐渐消散,最后留下的话在水中回荡,“是河神给守护者的印记。”

当林风回到江面时,河灯冢己经消失,老周和张警官躺在码头上,身上缠着河灯的残片,却没有受伤。远处的芦苇荡里,漂着盏崭新的河灯,灯面上画着完整的“河”字,灯芯旁压着张纸条,是爷爷的字迹:“第八个浮尸,会在冬至出现,记得看她的耳后——那里有开启河神殿的钥匙。”

雪越下越大,林风摸着口袋里母亲的镇河印,感觉两道印在掌心发烫。他知道,河妖的恶念并未完全消灭,下一个冬至,新的挑战又会到来,但至少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守塔人的真正使命:不是献祭,而是守护——守护江河的安宁,守护每一个不该被遗忘的灵魂。

镇河印在腰间轻鸣,这次的声音里带着释然。林风望向江中心,那里再也看不见骨塔的影子,只有无数河灯在水面漂荡,像散落在人间的星星。他知道,这些河灯不仅是给逝者的引路灯,更是守塔人世代相传的信念,只要江河不干涸,这份信念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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