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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芳斋的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绣着牡丹的锦被上。
小燕子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鸡腿...别跑..."
"格格！"明月急得首跺脚，手里捧着铜盆和毛巾，"再不起床，请安见的时辰就要过了！"
小燕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紫薇轻笑着走进内室，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示意明月退下，自己坐到床沿，伸手捏住了小燕子的鼻子。
"唔..."小燕子挣扎了几下，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一看到紫薇就嘟起了嘴，"紫薇，你欺负人！"
"谁让你赖床的？"紫薇松开手，从明月手中接过热毛巾，"快擦擦脸，今儿个令妃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枣泥酥，去晚了可就被五阿哥抢光了。"
小燕子一听，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真的？永琪那个贪吃鬼！"她手忙脚乱地套上绣鞋，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
明月赶紧上前扶住她："格格小心！"她熟练地帮小燕子整理衣襟，又取来一件红色的旗装，"今儿个穿这件可好？令妃娘娘最喜欢看您穿红色了。"
小燕子一边任由明月摆布，一边冲紫薇挤眉弄眼："紫薇，你刚才说令妃娘娘准备了枣泥酥，是不是还有别的消息？"
紫薇接过彩霞递来的梳子，轻轻梳理小燕子散乱的发丝："就你机灵。听说皇上要在晚宴上嘉奖尔康和尔泰，为他们平反冤屈。"
梳子突然在小燕子的发间顿了一下。铜镜里，小燕子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那...那是好事啊。"小燕子故作镇定，却忍不住用手指绕着衣带打转，"他们受了那么多委屈，早该..."
紫薇抿嘴一笑，故意拖长了声调："尤其是尔泰，听说这次能破获梁大人的阴谋，全靠他冒险潜入敌营呢。"
"他不要命啦！"小燕子猛地转身，差点扯到自己的头发，"那么危险的事情也敢做，万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戛然而止。
明月和彩霞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紫薇则装作没注意到小燕子的异常，继续为她盘发："快些梳妆吧，再耽搁下去，皇后娘娘又要说我们漱芳斋没规矩了。"
终于收拾停当，小燕子和紫薇并肩走出漱芳斋。初夏的御花园里，芍药开得正艳，几只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紫薇，"小燕子突然压低声音，"你说...尔泰他...会不会受伤啊？"
紫薇看着小燕子担忧的眼神，心中一软："放心，今早金锁去太医院取安神茶时打听过了，尔泰只是手臂上有些擦伤，不碍事的。"
小燕子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他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你呀，"紫薇无奈地摇头，"待会儿见了面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谁...谁要问他了！"小燕子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我就是随便问问..."
转过一道回廊，景仁宫的飞檐己经映入眼帘。小燕子突然拉住紫薇的袖子："等等，我头发没乱吧？妆容还好吗？"
紫薇为她正了正发簪上的珠花，柔声道："很美，就像御花园里最娇艳的那朵芍药。"
景仁宫内，令妃和皇后正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品茶。见两位格格进来，令妃放下茶盏，笑容温婉："可算来了，本宫还想着是不是要派人去催呢。"
皇后则淡淡扫了小燕子一眼："身为格格，连请安的时辰都把握不准，成何体统。"
小燕子瘪了瘪嘴，规规矩矩地行礼："给令妃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小燕子贪睡误了时辰，请娘娘责罚。"
令妃笑着摆手："快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昨日陪皇上下棋到深夜，多睡会儿也是应该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姐姐最是宽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皇后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令妃示意宫女端上点心："尝尝这枣泥酥，特意按你喜欢的口味做的，少放了糖。"
小燕子眼睛一亮，正要伸手去拿，突然想起紫薇平日里的教导，改为用帕子垫着，小口小口地品尝。紫薇在一旁欣慰地点头。
"听说今晚的宴席，皇上要嘉奖几位有功之臣？"令妃状似无意地问道。
皇后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啊，福伦家的两个儿子，还有鄂敏家的公子。年轻人有勇有谋，是该好好嘉奖。"
令妃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燕子一眼："尤其是尔泰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将来必成大器。"
小燕子正低头喝茶，闻言差点呛到。紫薇连忙轻拍她的背，替她解围："是啊，多亏了他们，才能揭穿梁大人的阴谋，还后宫一个清净。"
就在这时，门外太监高声通报："五阿哥到！福大爷、福二爷到！"
小燕子的手一抖，茶水洒在了裙子上。她慌忙用帕子擦拭，却越擦越乱。紫薇悄悄塞给她一块干净帕子，低声道："镇定些。"
永琪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尔康和尔泰。三人向两位娘娘行礼问安。小燕子偷偷抬眼，正好对上尔泰含笑的眸子。他今天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只是右手臂上隐约可见包扎的痕迹。
"尔泰，"令妃关切地问，"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尔泰拱手回礼："多谢娘娘挂念，只是皮外伤，太医说过几日就好。"
小燕子死死盯着那块包扎的白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尔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冲她微微一笑，用口型说了句"没事"。
皇后冷眼旁观这一幕，突然开口："福尔泰年轻有为，不知可有中意的姑娘？本宫认识几家闺秀，倒是可以做个媒人。"
殿内气氛顿时一凝。尔康和永琪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尔泰则恭敬地回答："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臣年纪尚轻，还想多为朝廷效力，暂不考虑婚嫁之事。"
令妃适时地转移话题："说起这个，本宫倒想起一事。小燕子，皇上昨日还夸你近来进步很大，琴棋书画都有所长进呢。"
小燕子正盯着尔泰发呆，被紫薇轻轻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啊？哦...是皇上谬赞了，小燕子还有很多要学的..."
皇后冷笑一声："确实还有很多要学。身为格格，连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好，如何担当得起皇上的期望？"
尔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小燕子格格天性纯真，正是这份真性情让皇上龙心大悦。况且格格近来勤学苦练，进步有目共睹。"
皇后眯起眼睛："福二公子似乎对小燕子格外关注？"
殿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令妃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们都还年轻，互相帮衬是好事。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准备晚宴吧，本宫和皇后姐姐还有些话要说。"
众人识趣地告退。走出景仁宫，小燕子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皇后娘娘今天怎么这么凶..."
尔泰趁人不备，悄悄靠近小燕子，低声道："别怕，有我在。"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燕子的手背，迅速塞给她一张纸条，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小燕子攥紧纸条，心跳如擂鼓。紫薇假装没看见这一幕，拉着她往漱芳斋走："快回去换身衣裳，晚宴上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回到寝宫，小燕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纸条，上面是尔泰工整的字迹："酉时三刻，御花园芍药亭，等你。"
她把纸条贴在胸口，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窗外，一只喜鹊落在枝头，喳喳叫了几声，仿佛也在为她高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景仁宫的帘幕后，皇后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查查福尔泰和小燕子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本宫倒要看看，这宫里的规矩，是不是真的形同虚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