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云棠受委屈哭的厉害,裴钰衡赶紧赶了过去。
一路上,裴钰衡面色阴沉:“怎么回事?”随侍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禀:“回皇上,云妃娘娘请安后单独留下与皇后说话,出来后娘娘就...”
刚到凤仪宫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裴钰衡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殿,只见云棠整个人好不可怜地瘫坐在地上。
“皇后。”他一把将人拽起,却见云棠如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挣脱:“皇上别碰我...”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
裴钰衡僵在原地,明明晨起时她还好好的,此刻却如此抗拒他的触碰…
他强压下翻涌的怒意:“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何事?”
晴雨在一旁急得转圈圈,却见云棠只是摇头,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裴钰衡又着急又心疼,看了旁边站的晴雨几眼:“你若是执意不说,朕便叫人将你身边这丫头抓来拷打,你什么时候开口,她便什么时候停止受刑。”
晴雨吓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饶命!奴婢,奴婢...”
话未说完德顺就带着侍卫要把她拖走。
“主子救我!”晴雨凄厉的哭喊在殿内回荡。
“住手!”云棠猛地扑上前,死死攥住裴钰衡的衣袖,“皇上开恩,不要...”
裴钰衡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那你就老实告诉朕。太医说朕这心疾最忌动怒,你非要气得朕旧疾复发才甘心么?”
说着还按住了心口,装作即将旧病复发的模样。
云棠脸色煞白:“我说...我都说...”
“是姐姐...她以为...我与您圆房了,她…她很生气…”
裴钰衡闻言气得两眼发黑:“荒唐!朕与皇后之事,何时轮到他人置喙?”
他深吸一口气:“即便真的圆房,那也是天经地义。皇后可知,自你入宫后,边关扭转局势,又发现了巨型金矿。”
“那金矿储量惊人,预计足够修筑三条贯通南北的官道,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得以安置,边关将士们也能换上崭新的铠甲兵器。”
“这些,都是皇后给大齐带来的福泽。”
云棠睫毛轻颤:“此事当真?”
“若不信,随便唤个当值的太监来问便知。”
裴钰衡趁机与她交握,郑重道:“除非大齐真的需要,否则朕绝不会勉强皇后。”
“待到那时...皇后可能理解?”
云棠抬眸,双眼泛着泪光:“若真能为大齐带来国运,臣妾理解的…”
要睡觉就首说,还跟国家扯上关系了…
裴钰衡心头一热,强自按捺住上扬的嘴角:“云妃那边,朕自会处置,她今日这番话若传到前朝,那些言官定不会轻饶。”
“如今在朝臣与百姓眼中,唯有帝后琴瑟和鸣,方能佑我大齐国运昌隆。这个道理,皇后可明白?”
云棠怔怔地望着他,缓缓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裴钰衡心头微软,不由放柔了声音:“来,尝尝御膳房新做的桂花酥。”
裴钰衡将酥点递至云棠唇边,见她怔愣的模样,不由放柔了声音:“尝尝?”
云棠的脸瞬间染红,迟疑地轻启唇瓣,贝齿小心翼翼地咬下一角。
裴钰衡目光幽深,凝望着她的唇瓣间若隐若现的小舌。
那柔软的触感他昨晚偷偷尝过无数次,又软又香甜。
“甜吗?”他嗓音微哑,拇指不经意般擦过她唇角。
云棠羞得耳尖都红了,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全然不知眼前人心中翻涌的旖旎心思。
殿内裴钰衡温言细语地说着朝中趣事,时不时逗得云棠破涕为笑。
首到临近午时,见她眉间郁色尽散,裴钰衡才起身离去。
临行前,他回望了一眼云棠,那道纤细的身影乖巧地在等着他回来用膳,心头蓦地一软,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温馨的画面抚平。
他下意识抚上心口,那里正涌动着陌生的暖意,连带着唇角也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待到了云鸢宫中,裴钰衡面色己然冷若冰霜。
云鸢听闻圣驾将至,慌忙对镜理妆,笑靥如花地迎上前来,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到她这里来。
皇上是不是念起她了,若今夜能获得宠幸,再怀上龙种...
却见皇上负手而立,声音寒彻心扉:“云妃言行无状,即日起禁足思过,抄录宫规千遍。身边大宫女皆去慎刑司领罚,待你想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行解禁。”
云鸢膝行上前:“皇上开恩!臣妾只是一时糊涂,爱慕陛下才...”
“姐妹间吃味说了几句体己话,何至于此啊...”
如今云棠得宠,自己却被罚禁足,这姐妹反目的消息明日便会传遍六宫,到时候那些自己曾打压过的妾室,怕是要争先恐后来看她的笑话…
裴钰衡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爱慕朕?”
“你不过是云家不受宠的嫡长女,自幼被家族冷落,在京中贵女圈里也备受排挤。你父亲贪心不足,想两头下注,才求了父皇将你许配给朕。”
“而你,不过是在赌朕与恭王谁能胜出。赌输了,你照样是尊贵的皇子妃。赌赢了,便是太子妃,皇后。”
“更何况...”
裴钰衡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一介不祥之人,也配与皇后说体几话?若非念在你是皇后的姐姐,她又向来心善,祭祖香断之后,朕就能将你逐出宫门!”
他转身欲走,忽又停步:“对了,朕正在彻查德太妃虐待皇后之事。”
“仿佛隐隐与你有关联,倘若你真动了手...休怪朕不顾最后的情面。”
云鸢瘫坐在地,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皇上那番诛心之言,将她精心粉饰多年的疮疤血淋淋地撕开,那些被家族冷落的日日夜夜,那些在贵女圈中强颜欢笑的屈辱...
“云棠...”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