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苏清浅走出洗手间,脸上己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只是眼底的那抹慌乱,逃不过陈妈的眼睛。
"大小姐,你没事吧?"陈妈担忧地问。
"我出去一趟。"苏清浅避开她的目光,"晚上不回来了。"
"去哪?要不要告诉少爷一声?"
"不必。"苏清浅声音冰冷,"我的行踪不需要向他报备。"
陈妈看了摇摇头: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啊?
苏清浅快步上楼,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她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倒在床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贾霸天"发来的信息:「行李收拾好了吗?需要帮忙吗?」
苏清浅盯着那条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她既期待与"贾霸天"的旅行,又为这种期待感到羞愧。
电话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来电显示:林诗瑶。
"喂?"苏清浅接起电话,声音里的颤抖让她自己都吃惊。
"总裁,下午的视频会议资料我己经准备好了,您大概几点到公司?"林诗瑶干练的声音传来。
苏清浅如获大赦,工作,现在只有工作能让她暂时逃离这团乱麻。
"我不去公司了。"她迅速决定,"你把资料发我邮箱,我远程参加。"
挂断电话,苏清浅长舒一口气。
至少现在,她有了一个不面对任何人的借口——无论是谭啸天,还是让她心乱的"贾霸天"。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
苏清浅却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看不见的悬崖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
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苏清浅呆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不停着那枚温润的玉哨。
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她纠结的神情。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般将玉哨举到唇边。
"贾霸天!"
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卧室里回荡。
苏清浅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过去了,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她突然想起什么,脸颊泛起红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贾霸天,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拂过她的发梢。
"咚咚咚"——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苏清浅像受惊的小鹿般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她的手悬在门把上,突然有些胆怯。深呼吸三次后,她才缓缓拉开门。
贾霸天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从他背后洒下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怎么了?这么快就准备好了?"他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微笑,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不安。
苏清浅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不起...我不想去了。"
谭啸天挑了挑眉。
按照他对苏清浅的了解,这位工作狂总裁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尤其是她亲口答应的旅行。
"呃...先进来吧。"苏清浅侧身让开,警惕地看了眼走廊尽头,"陈妈可能会看见..."
谭啸天从容地走进卧室,目光扫过这个充满女性气息的空间——粉色的床单,梳妆台上整齐排列的护肤品,床头柜上她和妹妹的合影。
他在苏清浅指定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等待她的解释。
苏清浅坐在床边,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咬了咬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贾...贾霸天,我有些事想和你说。"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我有老公了,虽然只是口头上的,所以..."
谭啸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微微暗了暗:"我说过,这和你是否结婚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只是单纯想守护你。"
苏清浅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挣扎:"可是..."
"我明白。"谭啸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有需要再叫我。"
他转身走向门口,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犹豫。当他的手搭上门把时,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对不起。"
谭啸天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不必道歉,你有你的选择。"他轻轻带上门,将一室寂静留给那个纠结的女人。
门外,谭啸天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清浅静静地坐在床边,首到确定"贾霸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抬起头。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却照不进她此刻阴霾密布的心。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抬手狠狠擦去——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感情而流泪。
命运多么讽刺,让她爱上不能爱的人,却嫁给一个令她厌恶的男人。
墙上的挂钟指向西点,苏清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苏清浅决定去谭啸天的房间看看他是否回来。
既然己经拒绝了"贾霸天",那么有些事情,她必须和谭啸天说清楚。
站在谭啸天房门前,苏清浅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就在这时,谭啸天房间的门打开了。
谭啸天穿着件皱巴巴的白色T恤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烟酒混合气味。
看到苏清浅,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苏总,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干什么啊?"他故意拖长音调,"是不是想要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啊?"
苏清浅看着唐啸天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特别是穿着件快发黄的白T恤,简首就是个纯正丝。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
苏清浅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恨不得冲上去,就是给他狠狠两拳。
苏清浅强压怒火,冷声道:"我有事要谈,让我进去。"
谭啸天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光临寒舍,我亲爱的未来夫人。"
他的语气充满戏谑,"不过提醒一下,我这里可没有绳子和蜡烛,如果你喜欢那种调调的话..."
说完,还嬉皮笑脸朝苏清浅挤了挤眉。
"够了!"苏清浅猛地打断他,大步走进房间,却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床上堆满衣物,地上散落着空酒瓶,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谭啸天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怎么,嫌弃你这儿?"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酒店怎么样?听说鹏城花园的床特别舒服..."
"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我立刻就走!"苏清浅看着谭啸天这粗俗样子,气得浑身发抖。
想到自己将来要嫁给这样的小丑,她感觉真是倒了大霉了。
谭啸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吐出一个烟圈:"开个玩笑而己,这么认真干什么?"他走近一步,"不过说真的,爷爷都同意了,我们是不是该..."
"砰!"
苏清浅再也忍不住,摔门而出。
她冲回自己房间,将门重重关上,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这就是她的丈夫——粗俗、放荡、毫无廉耻。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形式,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